“疏散!全部疏散!”
顾采苓用视线余光注视着正在发号施令的蓝礼,如此陌生,虽然蓝礼依旧保持了挺拔而从容的身姿,但眉宇之间的坚毅和犀利却毫无掩饰地释放了出来,一贯内敛沉淀的气场正在火力全开地释放出来,强大的眼神无形之中就制造出了一股压迫感,那种沉重的压力从无形到有形地让旁观者都胆寒起来。
这,还是蓝礼吗?如此胆小?如此紧张?如此神经?如此……一惊一乍?这样的蓝礼简直把曾经的形象完全打破,旁观视线都瞠目结舌地注视着蓝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蓝礼却仿佛根本没有察觉到那些视线一般——又或者说,他根本就不在意,只是全神贯注地在调度周围的所有资源。
此时的蓝礼就如同火灾现场的消防员一般,威严而肃穆地组织着现场状况,一道接着一道命令快速颁发传达下去,语气之中透露着不容拒绝也不容妥协的坚定,周身的凌厉与强势层层叠叠地碾压过来。
问题就在于,这只是一次接机现场,而不是火灾现场,蓝礼的反应是不是小题大做了?甚至看起来有些……神经质的怯懦和紧张,这真的有必要吗?因为肃然的气氛而滋生出了一抹荒谬而神奇的喜感,却也因为紧绷到极致的氛围而笑不出来,不由自主就跟着忙碌起来,顺从着蓝礼的指令快速行动。
顾采苓快速收回了视线,没有犹豫,再次对着对讲机说道,“疏散!让外场的工作人员全部都开始疏散!现在!”
嗡嗡嗡。
嗡嗡嗡。
接机大厅之中依旧没有察觉到异动,忘乎所以的呼喊与嘶吼仍然在涌动着,根本就没有感受到危机的靠近。
面对全场超过三千五百名的人山人海,零星工作人员的力量只能说是微不足道,如同蚂蚁撼动大象一般,根本无法撬动核心;更不要说现场工作人员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许多人都想当然地认为这是小题大做,执行力和行动力就更加无法跟上节奏。
然后,意外就出现了。
“啊!退后!退后!”站在最前排的影迷们终于感受到了层层叠叠挤压过来的力量,腹部的压力开始一点一点朝着五脏六腑渗透进去,似乎每一个内脏都正在缓缓地崩裂一般,那种逐渐弥漫开来的撕裂感把疼痛缓缓地释放出来,无比缓慢的过程却无法停止下来,疼痛感就这样逐渐增强,待自己真正感受到不对劲的时候,却已经来不及了。
“啊!”撕心裂肺的尖叫声轻溢了出来,却被死死地卡在了喉咙里,就好像有人用单手掐住了自己的喉咙一般,用尽全身力气,结果微弱的声音把自己吓了一跳,那种恐惧感就开始无法抑制地攀升起来。
怎么办?
怎么办!
更加可怕的是,不是一个人,而是整整一排;甚至于,就连站在第二排、第三排的前列影迷们也都无法例外,那种压迫感排山倒海地叠加起来,身体的每一块肌肉似乎都时时刻刻处于爆炸的边缘,那种痛苦根本无法用语言形容。
自然而然,求生本/能就开始发起反抗。
最前列的影迷们开始用双手支撑栏杆,绝境之中爆发出所有能量,持续不断地试图把双手打直起来,把身后的所有力量全部都推回去;一排接着一排,这种往后推送的力量逐渐汇聚起来,从微弱到强大,终究聚集了足够的能量,然后就撬动了杠杆,一点一点地开始往后推动,赢得了些许喘息空间。
前排往后。
后排往前。
正中央的人们就成为了夹心饼干,无法借力甚至无法触地,也就无法发力,无奈之下就成为了一片落叶,前后左右地被力量移动着,那种置身火海的煎熬让他们求助无门,甚至就连声音都已经发不出来。
现场就成为了一个修罗场。
痛苦的闷哼声和尖叫声如同阿鼻地狱里的无尽折磨一般,此起彼伏地涌动着,这却没有能够缓解现场状况,反而变得越来越混乱,然后,灾难就这样开始了,并且正在失去控制——每个人都在试图求生,以至于无法顾忌其他人,场面就这样互相拉扯之中完全混乱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蔓延开来。
一片狼藉!
不是小题大做,绝对不是小题大做!
率先察觉到不对劲的还是站在二楼的工作人员和影迷们,居高临下的视角让他们可以从正上方捕捉全局,现场的混乱很快就彰显出了脉络,此时他们才明白了蓝礼的警告到底意味着什么,然后呼声就渐渐响动了起来。
“疏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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