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丽希缇VS蓝礼”。
思绪与情境就在四目交接的眼神之中穿越到了过去,他依旧是一个怀抱着满腔热情初出茅庐的年轻演员,她仍然是在职业生涯求索前进的年轻演员,然后,他们在“爱疯了”这部作品相遇,摩擦出了火花。
遗憾的是,火花没有能够演变成为现实,“假戏真做假戏真做”,但戏终究只是一场戏,关上摄像机之后,就再次回到了现实,他们站在清冷潮湿的洛杉矶街头,微笑地为尚在萌动阶段的暧/昧画上一个句号。
就如同安娜与雅各布的结局一般。从戏里。到戏外。
当他们再次重逢的时候,却已经站在了两个不同的位置,就好像……就好像琴-厄索和卡西安-安多一样。
他的身影从昏暗光晕之中缓缓出现,梦幻般的蓝绿色光晕如同潮水般从肩膀滑落,沉稳而坚定的步伐隐隐透露出些许厚重,似乎可以察觉到肩膀之上沉甸甸的重量,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孔,专注而深沉地视线暗藏着一股压迫感,正在一点一点传递出来,凝重的气氛慢慢聚拢,无形压力开始不断堆叠。
然后,他站定了脚步。
那双深邃的眼眸隐藏在光影交错的界线之间,浓密修长的睫毛投射下一片阴影,眼神深处的流光溢彩全部都消失在昏暗之中,让人无从捕捉内心的波动与激荡,只是察觉到一股压抑的黑暗气息正在弥漫。
压迫感,扑面而来。
她微微有些愣住,眼神之中的光晕正在闪动,有些愤怒、有些痛苦、有些困惑,琐碎的情绪在互相碰撞着,迫使她不由轻轻咬住了下颌,下巴曲线的绷直泄露了内心的挣扎,但她却没有移开自己的视线。
就这样倔强而执拗地迎上了那双眸子。
“你最后一次联系父亲是什么时候?”他开口了,深沉的嗓音微微有些沙哑,波澜不惊、平铺直叙的话语没有太多情绪,甚至就连愤怒的激动都没有,却在那股平静之下隐藏着巨大能量,让声带微微紧绷起来。
压力,一层一层地叠加,她觉得自己好像被牢牢禁锢在那双眼神里,无处可逃,无法动弹。周围其他所有人似乎都失去了意义,不存在,也不重要。
“十五年前。”她的声音有些艰难,隐藏着自己的悲伤与愤怒,这让话语变得生硬起来。
“你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吗?”他的说话节奏非常特别,就好像没有节奏一般,不紧不慢的语速却悄然之中带着一种压迫感;最明显的改变还是来自于眼神,那双眼睛里的光芒正在一点一点地施加着压力,语调的微妙变化隐隐透露出内心的迫切与偏执。
这让她感觉非常非常不舒服。
“……”她试图说点什么,却被压制住了,这让她不得不移开视线,稍稍放松呼吸,情绪却不由自主轻轻波动起来,无法分辨是悲伤还是愤怒,只是一股错杂的情绪汹涌而上,喉咙似乎就这样被钳制住了,因为压制得太过厉害,以至于双手微微颤抖起来,但转瞬即逝,她成功掩饰住了自己的狼狈。
“我常常想他已经死了,让事情更加简单。”她开口回答到。
但他却拒绝放过她。
他的上半身稍稍前倾,语气和语速明显稍稍加快,不经意间泄露出了深深隐藏的暴躁,一股无法遏制的愤怒就在字里行间迸发出来,“让什么更加简单?他被当成一个帝国战争机器的工具?”嘲讽和讥笑,甚至还有奚落,毫不掩饰地宣泄而下。
她可以察觉到他的审视。
那高高在上、居高临下的审视,似乎正在把她当做一个罪犯、一个囚徒、一个叛徒,隐藏在阴影之中的眼眸微微闪动着鄙夷与排斥,错杂的情绪全部都被阻挡在了后面,让人根本无从分辨到底是什么。
只是有一股恼怒的火焰正在熊熊燃烧着。因为怒火,而蒙蔽双眼;因为偏执,而不顾一切。那簇火焰正在肆无忌惮地横行着,以至于失去了自我,旁人也就无从捕捉到他的真实面目,一切都模糊了起来。
该死。
该死该死该死。
“抱歉!”菲丽希缇举起了自己的右手,主动打断了拍摄,那种涌动的情绪肆无忌惮地摧毁了她的防线。
她知道自己犯错了,又一次。
其实,她进入了状态,准确来说,今天以来首次真正触摸到了状态。
她就知道蓝礼的表演势必能够一步一步指引着她入戏,就好像当年“爱疯了”一样,所以她发出了求助,她需要让自己的注意力重新回到轨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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