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种非常非常微妙的感觉,卡梅隆只觉得后背的鸡皮疙瘩正在缓缓攀爬着,宛若冷空气正在逐渐蔓延一般,诱/惑着他忍不住想要压迫一些、再压迫一些,就如同猫戏老鼠的游戏,正在欣赏着眼前这出好戏。
低垂的眼睑深处微微闪动的眼神,无意识轻轻抿起的嘴角,轻轻拉扯的衬衫线条泄露出肩膀的紧绷,还有看似放松实则僵硬的右腿膝盖那些细节,一个个地在视线里在脑海里放大,呈现出一个全新世界。
如同黑洞般的世界。
然后卡梅隆的所有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他可以隐隐察觉到那种循序渐进的推动,就好像自己正在一步一步地靠近蓝礼,血腥气息和危险信号正在脑海里涌动着,但他却丝毫不害怕,反而享受其中。
恍惚之间,卡梅隆也无法分辨,自己到底是卡梅隆,还是埃德蒙德,此时脑海里只有唯一一个想法:
“血腥。”
他,渴望血腥。
“那篇报道并不”霍顿试图寻找到一个准确词汇来形容自己的想法,但停顿下来,大脑却依旧没有能够给予足够的帮助,又或者,他根本无法解释自己的状况,这让他陷入了困境。
随后,霍顿意识到,没有答案也没有解释,至少,他现在无法给出合理解释,强硬寻找借口反而可能漏洞百出。
如此想法让霍顿有些沮丧,神经的疲倦似乎正在让负面想法扩散。
屏住呼吸。
霍顿做了一个屏住呼吸的动作,避免深呼吸的大幅度动作引起埃德蒙德的主意,然后直接掐断了脑海里的负面情绪,没有放任自己在溺水状态里继续沉沦,接着开口说道,“我当时喝了一些酒。”
没有辩解,而是坦然承认了自己的错误,这是霍顿目前能够想出来的最佳止损办法。
埃德蒙德微微歪了歪脑袋,兴致勃勃地询问到,“你在吹嘘的行为侧写到底是什么?”
“嗯”霍顿双手交叉起来,神经稍稍放松些许,以至于他的说话节奏和咬字韵律都跟着放慢了下来,这让他能够赢得时间理清自己的用词,“这是一种根据犯罪现场和人格特质,来决定犯罪心理的方式。”
“我真喜欢。”埃德蒙德的声音微微上扬起来,用了一个强烈的情感表达词汇,“Lve”,并且加了重音。
显然,这是一个讽刺。
但埃德蒙德非常享受这样的时刻,声音里流露出了浅浅的笑意,“我的心理特征是什么?”
“我没有办法告诉你。”霍顿的视线终于能够正视埃德蒙德了,但他的思考空间并没有能够恢复原样,他依旧处于被动防守的状态。
埃德蒙德却拒绝松懈,“你没有办法,还是你不愿意?”
“这是行业用语,艾德。”霍顿有些招架不住。
“我的最爱。”埃德蒙德步步紧逼。
霍顿往后仰了仰头,神色之中带着些许挣扎,试图再辩解看看,“我们的研究仍然处于非常早期阶段”
“也不算太早了。”埃德蒙德直接打断了霍顿的话语——这是今天碰面以来的第一次,他正在越来越紧逼,“毕竟你都能够向媒体吹嘘了;而且你基本承认是我带你走上这条路的。所以我认为你欠我一个解释,霍顿。”
埃德蒙德注视着霍顿。
霍顿也注视着埃德蒙德,眼神交锋之中,双方都寸步不让,埃德蒙德那平静的视线让霍顿有些慌乱。
最终,霍顿的眼神光芒微微闪动,宣告他败下阵来,双手完全交叉在一起,隐隐地可以察觉到他正在用力,竭尽全力让自己站稳脚跟,“我们将你归类为有组织的杀手。”霍顿终究还是开口给出了答案。
“嗯哼。”埃德蒙德心满意足,然后,他的视线开始细细地打量着病房——病房之外负责监视的医生和护士似乎正在离开。
“因为你在犯罪之前都会做好周密的计划。”背对着监视窗口的霍顿没有察觉到这些动静,依旧在专注于自己的分析,他不能掉以轻心,因为他知道这是在悬崖边上的狂舞,稍稍不注意,可能就会发生老实说,他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这是他第一次在心理分析对象面前透露他们分析出来的结果。
“你先练习几次,让女生搭便车,然后才选择了你的第一个受害人。”
霍顿的声音终于稳定了下来,咬字与用词也终于清晰了起来,隐隐约约地,他又重新掌握了主动权,就好像自己站在上帝视角,分析芸芸众生,那种掌控全局的感受,让霍顿的心绪再次清晰了起来。
就连声音都变得稳定有力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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