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平脸色从通红瞬间变得煞白,他摇摇晃晃,突地伏倒在地,掩面而泣,先是呜呜声不绝,继而变得嚎啕大哭起来,这一下子不仅众人吃惊,就连颜铮都有些不知所措了,只有大师兄曹真叹了口气,似乎有所知。
待那卢平哭了一阵子,大师兄曹真起身,走到卢平跟前,将他扶起,温声问道:“我送你回去吧!”
卢平摇摇头,哽咽着说:“大师兄,我心里苦啊!”
“我知道,我知道!”大师兄安慰道。
“不……不,你不知道!”
大师兄劝道:“你心里有什么苦,不妨就说出来,我们这么多年的师兄弟,还不能替你解忧吗!”
卢平听了,哭的更是悲切,好一阵子,慢慢缓下来,诉道:“师兄,三十年前,我刚上山时,还是个懵懂少年,一心做着出入青冥,逍遥长生的美梦,就跟今日的洪琦一样!”
洪琦心中一动,大约猜出卢平的心力苦闷是怎么来的了,一颗心顿时就被抓紧了,有些透不过气来。
卢平继续说:“我出身郡中世家,从小机敏,只是不是嫡生,深被主母嫉恨,便想着上山修道,将来回家给主母一个难堪。”
“在山上待的久了,上山时那点报复的心思也就淡了,又见到师长们的法术和寿数,一颗心就只想着修道长生了!”
“我那时心比天高,自以为在家中是因为天生聪慧所以被嫉恨,到了山上,凭着自己聪慧,修成道法,练就长生还不是轻而易举?”
“可……可……,可先头几年过去,我道法不得寸进,十分急躁,过了段日子,明白过来急躁是修道大忌,便渐渐修身养性,再去钻研道法,果然有了进益。”
说到这儿,卢平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似乎是回忆起那时历经辛苦后得来的甘甜,可这丝笑容转瞬即逝。
卢平苦着脸说:“虽有进益,却是杯水车薪,不到两年,我的道业就又停滞不前,我找师长解惑,似乎能解决我的问题,但到最后又始终差那么一点,放佛隔了层窗花纸,隐隐约约,但就是看不透,摸不着;我又埋首道经,希望能有所悟,可悟来悟去,千头万绪,把自己搞得更是混沌!”
“道业艰难,大家都是如此!”大师兄曹真叹道。
“不!”卢平苦笑道,“道业艰难,但每个人都各有缘法,岂会一样,否则大师兄你就能先于同门突破练气,短短十几年就铸就道基呢!”
这话出口,周围气氛顿时变得沉默起来,大师兄和颜铮默然无语,其他师兄弟也都各有所思。
“三十年来,我想尽办法,道业都无所进益,到了最后,我终于明白过来,我……,我根本就不是修道的种子!”说到最后,卢平哑着嗓子,带着悲愤。
从最开始自信满满,到最后丧失信心,这三十年来,卢平是走过何等艰辛的心酸路程,洪琦哪里想不到,更让他心寒的是,自己是否也会重走卢平的路呢!
“一明白过来,知道自己不是修道种子,我就浑身发凉,失魂落魄,只恨自己实在是明白的太晚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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