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谓云站在沙发旁,听着几个人讨论的声音,思绪渐渐飘远。
家?
他这辈子就不知道这个字是什么东西。生活在阴沟黑暗见不得光的人,谈何人生?
只是,在那片黑暗中,不知不觉多了一道身影。
那是他生命中的第一抹色彩。
荆谓云眼睑低垂,看向旁边的沙发,昨天,大小姐还躺在这里,说让他抱她回房间。
在这里,他们拍了照片。
三个礼物盒子还摆在房间里没有拆开,荆谓云想和大小姐一起分享拆礼物的喜悦。
手腕上的皮质手环带着少许重量,金属扣冰冰凉凉的,上面的吊坠猫爪似乎是专门找人定制的,和他给大小姐印章的图案基本相同。
昨天剩下的水果不知道有没有坏,还有和大小姐一起做的菜,负责打扫的阿姨会不会倒掉了?
“这孩子毕竟姓荆,要认祖归宗的,总在时家待下去,也不是个事啊……”
“当初我瞧这孩子可怜,没人管,才接回来的……”
少年缄默不语,喜怒不辨。
父亲吗?好像很小的时候有期待过,母亲拿着一张模糊的照片,指着上面的男人,对他说,那个就是父亲,以后会来接他们回去。
可后来,母亲发疯,用刀把那张照片划得稀烂。
他怎么不去死呢?
怎么不像那张照片一样,消失得干干净净呢?
荆谓云不由自主地抬手摸了摸手腕上的皮质手环,才勉强压下躁郁肆虐,要将人理智吞噬掉的疯狂。
却也无法压住心口处溢出来的苦涩。
“我觉得吧,这事,还是要看孩子的意思,他愿意跟你们回去,那就回去,若是觉得待在时家比较舒服,我们时家也不缺他一口饭。”
苏婉端起一杯茶轻抿了一口,虽在笑着,周身气场却有些凌厉,微不可察地瞥了眼始终没有开口的楚黎。
荆延旭和荆谓云一样站着,只不过是站在楚黎的旁边。
显然是也对这个父亲失望了。
“老荆,当初我就说你这事办得不对,要么你一开始就别管,要么就管到底……”
时宴擎和荆远圣也算是老相识了,两家是世交,当初荆远圣把人带了回来,却在最后要公开承认荆谓云身份时卡住了。
想也不用想定然是楚家那边施压了。
丢不丢人啊,认个私生子回来打原配的脸。
荆远圣就属于那种,自己外面有人随便怎么玩,但老婆外边有人,就不行。更不要说……现在的继承人,不一定是谁的种。
说白了,他就是不信任楚黎。
当初高雅不过是给了一点火种,就引起了他的猜忌怀疑,又渣又蠢,难怪玩不过楚黎,大权基本全在楚黎那。
就在这时,楚黎抬眼看向对面的荆谓云,眼神意味不明,“小云是吧,你怎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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