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院首给他服用了麻沸散,效果却不如想象中那般好,司祁还昏迷着,但有人碰到伤处,也会不受控制地痉挛。
林姝姝亲眼看见,手指长的镊子钻进血肉里,在其中用力拨动,好半天才能夹出一小片细碎的铁屑。
司祁意识不明,几次疼得弹起来,又被喊进来的侍卫按下去,从头到脚,不给他半分动弹的余地。
这般场景只是看着就眼热,何况是亲身经历呢。
等把右肩的伤口处理好了,左肩的箭矢更难。
箭上有倒刺,死死地抓在肉上,拔出只会将创面扩大,百般无奈之下,只好将箭从肩膀上贯穿,箭尾被血浸透,叮得一声坠在地上。
何院首的速度已经很快了,快速上好伤药,然后徐拿着专用的针线,将伤口缝合,包扎,再固定。
一切水到渠成,倘若忽略掉司祁身上身下的泥污和血渍,未尝不可夸赞何院首医术之精湛。
而此时——
林姝姝死死咬着牙关,藏在宽大衣袖下的手颤抖不停,指甲快要印进掌心,她只觉心口一阵阵抽疼。
待太医退下,不过一晃眼的功夫,再回头,只见贵妃娘娘凑到了皇上身边,两人紧紧贴在一起。
林姝姝小心翼翼地避开司祁身上的所有伤处,又小心翼翼地把对方的手指握到手心中,半晌长长舒出一口气,紧跟着就是豆大的泪珠,宛若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砸个不停。
落梅以为娘娘是受了惊吓,准备了安神的汤药,谁知林姝姝看也不看,反而哑着嗓子说:“去打一盆热水来。”
“啊?”落梅不解,问她是做什么。
林姝姝之后就不肯出声了,自然也没有回答。
片刻后,落梅把热水端来,林姝姝探出半个身子去,把床头的绸缎用热水浸透,她抽抽搭搭的,眼泪还没擦干净,就这么模糊着视线,笨手笨脚地给司祁擦拭手脚。
先擦脸,露出俊朗的面容,可林姝姝一眼看见他煞白的唇色,好不容易将要止住的泪又一次决堤。
要问司祁是什么叫他这么快醒来,贵妃的人造小溪一定要占最大功劳。
他清醒的时间不长,只困难地抬着手,给林姝姝擦了擦眼泪,低声说了句:“别哭,我没事……”
等到了晚上,司祁不出意外地发起高烧,在外值守的太医们又是换纱布又是煎药,直到天蒙蒙亮时,方才等到皇上热度稍退。
在此期间,林姝姝寸步不离,拿着温帕子,每隔一炷香的时间,就给司祁换一块,或者拿自己冰凉的手心贴在他小臂上,低声碎碎念着什么。
因伤势过重,司祁足足睡了三天,让所有人跌破眼镜的,便是贵妃跟着守了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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