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样的场合,他竟然迟到了?
他伸手招来旁边的小太监,如此这般问过,那小太监去了很快回来,道今日孟将军告假,今日早朝送来的折子便已呈给了太后。
万淼点了点手指,不在么,那正好。
他面上带了一丝微不可见的冷意,今日赐婚,他为孟沛建议的对象正是昔日秦国公的那位嫡长女秦筝。秦国公同慕容家交恶,现正受着打压,已翻不起什么风浪,而两家一旦结姻,只要需要,可以从秦国公家翻出任何想要的攻击材料。
待圣旨颁下,便是孟沛有千般理由,除非他造反,否则无论如何也无法拒绝。
而他要是敢造反……万淼目光更冷,他便是等着这一刻。
捏着金胎掐丝珐琅的酒杯,他目光扫过台上献舞的歌姬,但看红衣如火,肌肤若雪,娇娆动人,而两侧鱼贯而入的宫娥们手捧精致的美食翩跹而来,一片热闹歌舞升平的盛景。
万淼用了一杯,睿帝举杯遥祝,他再饮一杯,温热的酒水顺着喉咙滚下,仿佛一簇火顺着身体滚动。
前面的盛装宫娥,仿佛忽然换了一个模样。
他想起了某个遥远记忆中的夜晚,那一日,他从外归来,她也是主动热了酒,半跪在地上,赤-裸精致的脚趾自红纱中露出些许,她一杯一杯为他劝酒,温柔说话,说谢谢他给她的生辰礼物,说她很喜欢,她的声音越来越近,就像地上滚落的云,将他的呼吸和酒意勾得血气翻涌。
而等他自宿醉中醒来,等着他的是空荡荡的床榻和被侍卫捉回跪在院落中的温宣鱼。
他走过去,她的手受了伤,上面的血已经干涸,她仰着头,就像一只不肯驯服的猫,她看他,眼睛里面都是湿漉漉的水。
“你骗我,他们都死了。死了。”
他伸手捉住她的手,看着上面的伤,将一杯残酒倒在她手掌中,清洗伤口,她疼得一颤,眼泪一下落了下来。
那时候,他说:“阿鱼,你答应过我的,你说你不会再走。”
筵席上丝竹悦耳,万淼举杯又饮,不知为何,今日心情格外烦躁,有种说不出的异样。无声来往的宫娥衣角的香气随着起伏飘动,就像是春日吹过花田的风。
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忽的端着酒壶走了上来,伸手为万淼斟酒。
万淼微微蹙眉,转头看那有些突兀无礼的小太监,那小太监却没抬头,只很低很低向他转达送进来的一个意外消息:“大人。有人让小人传一句话给您……温四姑娘今夜成婚。”
“你说什么?”万淼手指一紧,酒水一颤,他转头看向那小太监。
小太监猝不及防接触到他凌厉的目光,顿时手一颤,声音有些不安道:“……是外面的人给了小的二十两银子让小人传话,具体其他的小人也不知道。”
说罢,小太监立刻快速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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