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没见过他挑食,这会儿,他却相当刻意地从碗里挑出了煮得黏糊糊的红枣,当着她的面,也毫不顾忌地撇到一旁,镇定自若地继续喝。
刘海因为低头的动作垂下来,他一手撩起耳边的碎发,绕着食指打转,神情隐隐烦躁。
秋杉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他当然不是没察觉,只是摸不清她的态度。
简舒华习惯被人注视。
但是,别的女生看他,是羡慕、是崇拜,又或者是嫉妒。
别的男生看他,就算是欣赏,也多少带了些让人不快的侵略意味,那是天然的男性凝视,就像是买家在打量商品货物,只是不敢表现得明显而已。
而秋杉和那些都不同,他们又有同样一个秘密,这让他不自觉地期盼着从对方那里获得一些特别的……
简舒华的动作还是变得僵硬了一些,又过了一会儿,他才终于忍不住,放下勺子:“要是有什么想问的,你还是直说吧。”
秋杉扭捏了一下,垂下眼睑,看着被简舒华放在餐桌一角的手帕,上面还沾着淡粉色的唇膏。
既然他这么说,那她就问了:
“你在家里也不卸妆吗?”
“……”
“我的意思是,”她说着,突然扭头环顾四周,“既然家里没别的人,不用担心被人发现,这样会更自在一些吧?——啊,如果你们有在家里装监控的习惯的话,那当我没说。”
少年听得怔了会儿,好一会儿才作出反应:
“……习惯了。不过你说得也对。”他抬手拢了拢脑后的长发,没了碎发的修饰,精致的脸上更英气的一面显露出来,修长的眉毛挡不住那双眼睛的锋芒锐利。
出于职业习惯,秋杉倒是经常把化妆棉随身携带的,这时候下意识就要拿出来借给他,被他哭笑不得地按了回来。
“哪有在餐桌上卸妆的。”
两人大眼瞪小眼了会儿,秋杉率先挪开了目光,飘向另外的角落。
“这么说,”她若无其事地,“你之前总是请假去医院,不只是因为避开外人体检,也是为了探病?”
“算是吧。”简舒华应道,轻叹一口气,“作为晚辈,总得做权礼数……不过还好,可以用学业当借口,老爷子也说了,之后我就不用经常过去了。”
“哦……”
可能是觉得她的语气有些不对劲,简舒华顿了顿,又自顾自地说下去:“别人知道我们关系不好,也得硬着头皮劝‘到底是血亲,到底是长辈,他病得严重,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去看看也好’……但我想,如果是你的话,或许不会这么勉强安慰我。”
秋杉张了张嘴,有些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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