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流着血,这是她的血。」谷主慢悠悠作答。
大概是不忍见他一脸莫名、徒长个子没长脑袋,老人家徐徐笑叹了口气,好心为他解释。
「落在你掌上的红,那是女儿家的初潮,表示小姑娘的身子骨就要长成大姑娘家。」略顿了顿。「老身所说的,军爷可听懂?」
他不清楚自身怔愣多久,好像脑子里有什麽「啪!」的一响,烁光交错,终把听进耳里的话有效地连接起来。
半掌的红……女儿家的初潮……长成大姑娘家……
盯着手掌的双目陡瞠,他随即抬头瞪着面前的老人,後者在淡然从容中能嗅出几分愉悦,眉弯眼弯,竟还有某种近乎「大功告成」的闲适感。
看明白了他的表情变化,老人家慈祥地拍拍他的肩头,道:「为了这一抹红,老身几乎用尽毕生所学,如今阿沁满十三岁了,终是迎来头一回的小日子,还教你给遇上,要老身说,这位小军爷你要走大运了,往後绝对是拜相封侯……咦?等等……」
她忽地沉吟,敛眉推敲的姿态,似洞悉了什麽,细纹明显的眉间浅浅一动又道——
「呵呵,原来不仅拜相封侯,还当上大王。」点点头。「当大王好啊,当上大王才能成就这一段缘,甚好……甚好……」
甚好什麽?对方都说了什麽?封劲野没能耐去想,只觉染红的掌心快要燃出一团火焰。
老人家像是再次转回屋里又像已举步离去,他没留意了,就是死死瞪着那半掌的鲜红。
缓缓凑近鼻下,那是个下意识的举动,心之所向,故而为之,因极度好奇而去嗅闻那落红气味
鲜血这样的玩意儿,在边关军营中长大的他老早习惯那股子腥味,但掌上的红同样是鲜血,却是很不一样的气味。
甜腻腻的,彷佛花开到极盛,流淌的浓蜜引来一场无与伦比的蝶舞蜂喧……
封劲野,你干什麽?
待回过神,他竟把沾血的掌心抵到唇下,舌尖已探出。
本能驱使行径,让他满脑子空白,如今醒觉过来又满脸涨红,一颗心促跳到胸膛发痛,
这当真有病,太太太有病!
他恼羞成怒地往怀中一顿乱摸,抓出一块布,用力擦掉半掌鲜红,把那份黏腻全数擦去,擦得乾乾净净。
到得要丢弃那块布,目光一垂,才发现那是之前小姑娘家帮他包紮手伤时用的白色帕子,帕子被他随身带着几日,已被他洗净了、晾乾了,也仔细端详过。
原来帕子的四个角各绣着「日、月、水、心」四小图样……也许是某朝或远古的字体,只是他除了兵书以外,所谓的圣贤书以及诗词歌赋等等读得当真很少,懂得也不多,那「日、月、水、心」在他看来就像拟物意象的小图,不难懂,且很别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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