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淇令开始说第二句之后,池深的表情便僵住了,仿佛被人狠狠戳了痛处,就连勾起的嘴角都控制不住地有些抽搐。
不过,她仍然坐在椅子上。
垂眸观看着淇令的挣扎。
池深静静等待他说到气息不足,匍匐在地面上,狗一般狼狈喘息。
她挑眉,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尽力让自己不要笑得太过难看,露出一番游刃有余的姿态。
“啪、啪、啪”
池深抬起手,为淇令鼓掌三下。
然后,她把双手撑在腿上,向前俯身。
用那双幽深的眼睛与他对视。
“说得好。”
“淇令,我还是真是佩服你的志气,有你这样一个弟弟,小浅总不算是太丢脸。”
“现在,骂完了么?”池深语气平淡亲切,仿佛是在询问淇令早饭有没有吃饱,“如果还没有尽兴的话,我可以安排御医来你救治,让你增加点儿力气,再多骂一会儿。”
淇令无法稳定身形,只好将手撑在地面上。
溅起血渍。
他仍旧恶狠狠地看着池深。
却无法掩盖这样眼神背后的虚张声势。
其实淇令心中也很清楚,这是池深给他的最后一次机会了。
以往,他虽然因为这一句遗言,而受尽威胁与折辱,但这句只有他一个人知晓的话,同样也是他的“免死金牌”。池深对此的执念愈深重,他就愈发安全。然而,今非昔比,如今的池深已经将恶事做尽,没有给自己留下任何一点退路,过往如同沉烟,她显然已经选择劈斩上另一个方向的荆棘,重新起航。而他的一切拖延都不再有任何意义。
池深看穿他的逞强。
轻笑一身,将身子倚靠回靠背上,垂眸整理精致的手套。
“骂完了的话,就可以开始说正事了。”她绝对掌控着这场审讯的节奏,对淇令的色厉内荏只回以敷衍的喝彩,“我现在心情还不错。你可以抓紧时间和我谈条件了。”
池深懒懒抬眸,瞥了淇令一眼,便再次垂眸,“过了眼下的时间,你可能就没有那多愿望可以实现了。”
从淇令开口,说自己肯将小浅的遗言说出,池深便知道她可以得到追寻多年的答案了。
对于小浅最后的话,其实池深也有多种猜测,她不是不知道其中最有可能的是哪一个,却一直不敢妄加确认如果淇令三缄其口的原因,真的是池深认为最有可能的那个,那么淇令已经坚持得够久了。如今首都的局势,也让他失去了继续坚持的理由。
他是时候拿这个秘密,来换取他希望保全住的东西了。
听到池深不加掩饰的拆穿,淇令布满血迹的脸上出现一丝慌乱的表情。
不过很快便被他自嘲的苦笑取代。
这七年,为了帝国、为了白天鹅一族的颜面,淇令苦守着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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