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童一个讶异:“哦,原来这环是单面的。”
顾川说:“孺子可教,那我们现在沿着中间这条线,再把这环撕开来试试。”
他手指修长,指甲圆润,食指上还残留着烟草燃后微黄的印记。头垂在她脸边,下巴轻轻扣上她肩胛,脸颊贴上她脖颈处细腻敏感的一小段,很仔细很认真地撕着纸。
柴禾间或哔啵的炸响后,便是这一阵嘶嘶的纸声。苏童余光所见唯有他高挺的鼻梁,腻子似的光洁皮肤——神思不知道神游去哪一重天,连同呼吸都倏然慢了一拍,很快地听到胸腔里一下一下地搏动声。
最后一点也被撕开,顾川说:“看,又是一个完整的环。”
苏童这才回神,拿过他手里的纸,说:“真是一个环,还是莫比乌斯环吗?”
“这次不是了,是个双面的。”他去捏她的手,说:“再撕一次看看。”
再撕一次,不再是一个环了,一个套着一个,成了两个环。
苏童笑着说:“怪不得能玩一晚上,一个个小小的环,居然能有这么多花样。”
顾川将手收紧,紧紧搂着她,头埋进她肩窝里,细细地吻着她颈上温热的皮肤,苏童被痒得一阵咯咯笑,不敢大声说话,拿手揉着他头发,说:“怎么了?”
顾川说:“马上就到下一年了,有没有什么愿望要实现?”
苏童有点懵:“什么下一年啊?”
顾川掏出他那老古董的手机,按亮屏幕:“过傻了吧,今天是三十一号。”
苏童看了一眼还真是,敲了敲脑门,说:“真地过颠倒了,要是在国内,这个点已经开始放鞭炮了吧。”
何止鞭炮,还有烟花和灯光秀,整座城市开启一场盛大的派对,所有人都迷醉地沉浸在节日的气氛里,久久无法入眠。
和平世界的人们但凡遇上些节日都恨不得大肆庆祝来虚耗平淡的人生。
可在这里,时间过得漫长又艰险,屋外时不时就有爆炸声、枪声,也像爆竹炸燃的声音,也有无数人难以入眠,却是形势所逼无可奈何。
苏童想了想,说:“我希望战争能早点结束,不要像这莫比乌斯环一样,自一点画一条线,就一直一直的循环下去没有尽头。”
顾川说:“很标准的答案,都可以只字不改地写进你的报道里了。”
苏童问:“那你呢?你有什么愿望?”
顾川说:“我老了,没你们年轻人这么忧国忧民,我现在自私地只想做点自己想做的事。”
“比如呢?”
“……”
“又被你自己的答案恶心到了?”
☆、Cate 53
时间稍稍一晃就到了凌晨。
哈迪老婆早早起来准备早餐,大约是昨晚的那几锅方便面教她很是过意不去,今早特地挖了半盆面米分揉面做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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