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绝对,越是这种时候,赵怀宁越不应该被抛下。
换作其他人,在这个时候都得为了自己的小命躲得远远的,连从赵怀宁小时候就伺候在他身边的的大太监都不能近身。
但是林默知道自己是不一样的。
她是赵怀宁的母后,是他灰暗童年里唯一见过的温暖,只有她才能走到赵怀宁身边,也只有她的身份,才不会因为惊扰到赵怀宁而受到处罚。
赵怀宁不会伤害她。
永远不会。
所以这个时候,林默毫不犹豫地踏了进来,就算差点被东西砸到,她也要坚定地走向赵怀宁的方向。
即使赵怀宁用瓷片划到了她的脸颊,她也没有半点后悔。
因为某种程度上,她成功了。
成功让赵怀宁从“噩梦”中醒来。
殷太医会用一刻钟熬药,再有数名宫人合力将赵怀宁围住,并待他安静时将药喂给他,
一套流程下来,至少要半个时辰。
但她只用了一道划痕和一声“子忍”就能让赵怀宁更快地脱离出来,她觉得十分值得。
林默望着靠在墙边的赵怀宁,在对方平静的视线下,她朝赵怀宁伸出手,不厌其烦地再一次问:
“能自己起来吗?”
赵怀宁幅度轻微地抬起头看着林默的神情,视线下移,落在林默伸出的手上。
这只手,他曾经见过很多次。
只是都不曾出现在自己面前,不曾伸向过自己。
在弟弟摔倒时,在弟弟哭闹时,在弟弟吵着要母后陪着他玩时,这只白皙纤长的手,仿佛承载着他憧憬着的、却属于别人的整个童年。
赵怀宁很疲惫,却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逐渐飘远。
不、这只手曾经也是邀请过他的。
母后把他接回身边,像一切都没发生过那样,对他好,给他准备热气腾腾的饭菜,为他挑选衣物。
可是他因为不善表达,错过了这个机会。
也错过了他唯一的机会。
等赵怀宁回过神时,感觉到自己的手被牵引着向上提起。
原来自己不知何时,已经伸出手,搭上了母后的手心。
母后的手一如他想象般的温暖。
林默一声不响地把他拉起来,又支撑住他的胳膊,扶着他顺床榻绕到正面。
赵怀宁如释重负地倒了下去,落在柔软的床榻上,他突然有些茫然。
自己苦于此病良久,每次醒来都好像整个人被从热水里捞出来一样,折腾得不行。
可他也没有办法。
赵怀宁怎么会希望自己这种窘况被人看见?
整个太医署,除了殷太医和殷太医的几个徒弟知道他的病症以外,其他太医只是听说过皇帝经常夜间犯梦魇。
“还要好一会儿才能天亮,你继续睡吧。”
赵怀宁被床边的声音拉拢回神。
他微微偏过头。
是母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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