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街?”她说的小心翼翼,却叹出口气,“我……很久、没回去了。”
一路无话。
她眼神游移,手指不安地摩挲、攥紧。
窗外街景繁华,十八年,世界的改变已让一切物是人非。
在这样无处安放的茫然思绪中,她对数字出奇敏感,这时,才后知后觉地想起:
她的十八岁是个无情的分水岭,分开的不仅是痛苦和明朗的人生,也分开了“小白花”和“白小姐”的两极。
那个从树上向她招手的、那个曾温柔拥抱她的、在楼下静静看着她回家的少年,已与自己暌违十八年春秋,陌生地令人无端想要落泪。
车停在老街一个破旧的招牌前——“芳嫂小火锅”。
他看着那个经年过后依然朴实的名字,倏尔露出点笑意。
“当年我请你在这吃过,还记得吧,小白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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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你……你别哭了,诶,”他一手提着篮球,另一只手别扭地拽住她手腕,“你看你哭得……诶,没事了,刚才你都不哭,现在哭得这么惨兮兮的……”
她抽噎,本就结结巴巴,这下他是一句也听不明白了。
“停,小白花,别哭了,饿不饿,哭饿了没?”
她点头。
“现在,别哭了,我带你去吃好吃的,不许哭了,听不听得懂?”他放软声色,做了个嘘声的手势。
她摇头,眼圈更红,“没、没钱……还要、要还钱给、给你。”
聂明无奈,“你现在别哭了,你不哭,就不用还钱,我还请你吃饭,怕了你了行不行?”
于是他指了满大街的店面,挨个问她想吃什么,白纯末了选中这间其貌不扬的小店面,理由是“怕花钱”。
他捏了捏她柔软脸颊,“穷酸。”
却还是拉着她撩开门帘进去,菜单由上往下,点了足足一整列。
那顿饭吃到一半,进来个面容姣好的女孩,聂明夹菜的间隙看见她,显然一愣。
女孩亦侧头看他,两人对视半晌,她先一步摆手:“别跟看了鬼似的,我是张月。……行啊聂明,你又祸害小女孩呢?”
他这才松了口气,将虾滑捞进白纯碗里。
白纯一眨不眨地看着她明朗模样,听她和聂明你来我往,互相讽刺几个回合。
末了,女孩拎了外带盒,小声提醒一句:“别让他们知道你真喜欢这小姑娘,会惹麻烦的。”随即便大步离开。
她尚有些愣,聂明却像是对此完全无动于衷,只把她碗里堆成座山。
她于是埋头吃地认真,良久,听见他声音平静:“我是个不太好的人,以后要是有人说我坏,你听了也就听了,到时候我溜得比谁都快,你放心。”
白纯看着他认真神色,歪了歪头,“坏吗?”她问,“我觉得、你是、……一个很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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