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樱先到的庭院里,灯火辉煌,侍女候在附近,像是等候吩咐,也像是在盯着她,生怕她后悔跑了一般。
过不了多久,贺兰霆果然回来了,他发话,“都退下。”
侍女们纷纷有序离开,崔樱看向落缤,冲她示意地点了点头,让她也下去。
贺兰霆面上一片沉着冷静地打量崔樱的反应,在她看过来以后,魁岸的身影上前伫立在她的跟前,居高临下地俯视她,“为何又愿意和孤私底下见面了。”
他派人给崔樱传信,并没有抱着她一定会同意的期待。
崔樱离席,来了他的庭院,贺兰霆就想知道她是怎么想通的。
她这几日,几乎快成了缩头的乌龟,听下人汇报,除了她的房间和崔珣的住处,她就没出过居所半步。
得知顾行之爬墙的事被崔珣发现,也没有机会见到她,贺兰霆冷厉的眉眼才稍许好看一些。
崔樱跟前的光影全被他的身影遮挡住,她看不太清他的面容,干脆往旁边走了一步,扬起秀颀的脖颈,不露惊慌地仰视贺兰霆,淡淡地柔声说:“难道不是殿下想要见我,才命人悄悄传信给我,我来不过是满足殿下所愿,这有什么不对吗?”
“你前些天,可是避孤如蛇蝎。”
“是啊,那时刚从赤侯山下来,惊魂未定,不知该怎么回应大家的关怀担心,有些不胜其扰。尤其是殿下,我出事之前,还曾为你和樊娘子在一起而伤心难过,所以不知该怎么面对你。心情,也还未整理好呢。”
她不缓不慢地说着心里话,微风吹起她鬓边的发丝,崔樱眉眼都聚拢起一股缥缈的韵味动人的神色。
她不看贺兰霆,也不露畏惧,微微敛着眸,在辉煌的庭院里,周身好像披上了一层薄薄的面纱,不仅觉得她很美,还逐渐令人看不懂她。
要不是他亲耳听见这些话,就是从崔樱一开一合嫣红的嘴里说出来的,贺兰霆还要以为眼前的崔樱,是被人调换了。
他幽幽道:“伤心难过?”
崔樱欲说还休地抬眸看了看他,睫羽上的阴影回落到眼睑处,她像是含羞又像是自嘲醒悟地道:“是啊,看见你和别的女子在一起,情不自禁,就……不说也罢了。”
贺兰霆眼神晦涩地凝视她,“孤当时问你,你说你不是怨恨孤。”
“当然不是。”崔樱撩了撩耳边的发,情怯地说:“之前不是,现在也不是。你问的是不是我怨恨你,而我说的伤心难过,是指对你和她心生醋意。”
“你那天怎么不说,你从未对孤说过这些话。
贺兰霆:“孤也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崔樱用手背抵着嘴,细指弯曲成兰花,像是在忍着身体里乱窜的酒劲,过了半刻道:“殿下当然不知道,因为我们曾经约定过,在这段关系里不必投入太多感情,只存在肌肤之亲,不是吗?所以,我说与不说,又有什么用处呢,还不是徒增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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