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仿佛能闻到自己身上腌入味的纸醉金迷,纵情玩乐后的腐败臭味,熏得他胃部翻腾,忽然一阵阵干呕。
那么周先生呢?
你用什么?
身体?
叶青尧的话一遍遍反复响起,周宿呕得越来越厉害,呕出了血,呕出了眼泪。他没管,将水龙头换个方向,滚烫的水流猛烈冲刷布满伤痕的肮脏身体,水温灼伤皮肤,灌进伤口里疼痛加倍,周宿没有躲,甚至有种替叶青尧出口恶气的快感。
是啊。
他是这样卑劣,下流,低贱。
周宿开始后悔,他怎么能用这双碰过别人的手来触碰她?怎么能用抱过别人的双臂去抱她?
她干干净净不染尘俗,应该得到这世间的独一无二,而不是一个像他这样的廉价物品。
一整夜,周宿哪里也没有去,都在浴室清洗自己。他知道这样做没有任何意义,那些过往就像烙印,早就烙在了他的身体上,永永远远也洗不掉。
他也知道自己不配出现在叶青尧面前,会污了她,可是思念这东西像蛊虫,会蚀骨食心,由不得他。
忍耐三天,他终于还是没能克制住,特意下厨准备好叶青尧喜欢吃的酥红豆,有些踌躇地停在她门外,怎么也没勇气敲门。
叶青尧在屋里写字,其实已经感觉到什么。
进来。
周宿心神微颤,有些口干舌燥,神思恍惚,进也不是,退更舍不得,犹犹豫豫,最终端着那盘酥红豆小心翼翼地迈进屋里。
目之所及是一道屏风,屏风后是窈窕婀娜的身影,她提着笔在写字。
有事吗?她声音和往常没什么两样,宁静疏离。
我出声时,周宿才意识到嗓音嘶哑难听,怕她嫌弃,赶紧捏着嗓子清了清,放缓的声线温柔:我做了你喜欢的酥红豆,你吃点吗?
放那儿吧。
好。
周宿没有走过去,怕近了让她觉得不舒服,就隔着屏风瞧她,目光贪婪:你在写什么?
对面沉默片刻。
你不懂。
周宿心里淌出一片酸楚,语气有些委屈:你都不说,怎么知道我不懂
他语气越来越低,头也跟着低了下去,有点后悔跟她顶嘴,能来看一眼已经很不错,可千万不能惹她生气。
周宿不安地摩挲着自己满是伤痕的手,那是被他洗过无数次,洗烂了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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