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金阿银紧张起来,周宿倒没什么所谓,他都是在鬼门关走过一次的人了,当然差不多。
老中医收回手,边收拾自己带来的东西,边说:周先生,我劝你一句,少忧思,少烦恼,少折腾自己。
周宿侧靠着枕头,样子慵懒,看着是挺洗耳恭听,但老中医晓得,他要是真能听进去,身体也不用这么差。
你想长寿就按我说的做!你的身体被你折腾得太厉害,又是咳血,又是蛇毒,又是断指,又是鞭伤毒打,脉微弱,心跳无力,还肝气郁结,五脏聚毒,再这样下去,能不能活得过四十都是未知数。
这回,周宿倒是怔了怔。
老中医走后,阿银立即端那碗药给他,周宿散笑一声,翻身躺回去,反正都是要死的。
这样的日子,活得再长有什么意思?死快点也好。
可先生,活得久一点才能陪她不是吗,哪怕见不到,只要生活在同一片蓝天下,也能勉强算朝夕相处。
阿金说完,带着阿银退了出去。
卧室里只有周宿的时候,他从怀里拿出叶青尧救他命的香囊,看着看着,眼睛胀痛。
周宿把香囊压在心窝里,脸埋进枕头里,感觉到湿,心情烦闷,忽然坐起来端起桌上的药喝干净。
他重新躺下去,嘴里的苦味蔓延到心里,只能用力闻香囊的香,稍微缓解。
活着也苦。
死了也苦。
原来离开叶青尧,不管做什么都苦。
周宿很羡慕胥明宴,甚至于叶青尧院子里的一花一木都羡慕。
所有的人和所有事物都可以靠近她,却只有他不能。
先生这样真的会好吗?从门的那一边收回视线,阿银低声自言自语。
阿金看向隔壁院的花,那是叶青尧住在那里时,周宿为她种的,如今已娇俏满园,而曾经被金屋藏娇在那里的姑娘,已经人去楼空。
随他去吧。想爱不能爱,总是苦涩。
周宿的回归是最近淮江城里最热门的八卦,哪怕他和女道士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但依然没有改变他回到周家后,商圈里贵胄般独一无二的身价。
祁阳等人专程设宴席为他接风洗尘,叫来许多靓丽美人,姑娘还没近周宿的身,他忽然把点燃的烟丢到祁阳怀里,吓得他推开怀里的女人跳起来抖。
去看周宿时,他也正撩眼,那张脸与从前没什么分别,但苍白很多,比起从前的俊昳,多了些郁色的邪美,桃花眼更深邃暗沉,压着点儿不悦。
还什么都不用说,祁阳就立刻把所有女人赶走,周宿的脸色才稍微,稍微的好看一点。
没有女人,大家伙儿开始喝酒玩游戏,周宿懒散散靠在边角的位置看他们玩。
原来这样呼呼喝喝,灯红酒绿就是他从前的生活,难怪刚认识叶青尧那会儿,她看他的眼神总带几分乏味。
的确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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