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想到刚才拒绝摘帽子的后果,剩下的话周宿没有说完,可要他把自己粗糙难看,有断指,有各种伤痕,今晚还新添那么多水泡的手给她看,周宿就觉得污浊,替她感到恶心。
他进退两难的时候,叶青尧忽然想到,人是有自尊心的,也就没有再勉强。
你就在这里吧。
周宿愣了愣,缓慢转身,视线落在花瓶上,落在茶杯上,落在屏风上,就是不敢落在她脸上。
看着我。
周宿暗暗掐紧手心。
缓慢,但却顺从地,如她所说看着她。
叶青尧极美。
第一次见到她时,周宿心里就已经打下这个烙印。
她的美,总在一些特定的场合被衬托得鲜明。
比如当初的烟雨溏江初遇,比如无数次她眸光清澈,散漫而平静的一瞥。又比如现在乌发云堆,肤白胜雪,被暖炉火色映出的温婉倩丽。
周宿禁受不住,心脏太诚实,他听到了声音,心虚地移开半寸视线。
帮我打山鸡的是你。她问。
周宿睫毛阖动,嗯
帮我炖汤的是你。
周宿心慌意乱,嗯。
你一直住在云台山。
周宿汗流浃背,嗯。
他心跳越来越猛快。
像他这样变态的人,一定更加入不了她的眼吧。
周宿已经做好准备,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暴风雨。
他闭上眼等。
鲜花饼还不错。
什么?
周宿怔愣住。
绿豆糕有点腻。
周宿睁开眼,定定看着她。
叶青尧和他对视了半分钟,重新躺到床上,背对着他,有一会儿后,声音才再度响起。
糖炒栗子还没吃,不太会剥。
周宿心尖上,有个地方在狠狠颤动。
与叶青尧的所有回忆,他珍重宝贝,又怎么会不知道她提到的是什么。
真是无可奈何又令人欢喜。
他俯下身,忍不住想抚一抚她柔顺扑散在被子外面的长发,可看到自己难看的手,又立刻蜷缩起指尖。
顿了顿,周宿微笑着,将手停在她头发半寸远的地方,做出温柔抚摸的动作。
虽然并没有触碰到。
但他干涸的心。
如获甘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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