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城阳王的一腔好意,秦观月总是下意识地推拒。
城阳王对她来说,太过赤诚,干净得像是溽暑的骏阳,那光束太过明朗,照在秦观月低卑的人生里,照得她无所遁形。
她不愿如此。
与墨隐几日未见,二人有说不完的话,便在那偏殿处共用了午膳。
这些日子毓秀宫众人乐得清闲,所以也没有人会多管闲事,置喙什么。倒是淑贵妃那边的嬷嬷曾来过,似是想打探些什么,被墨隐以贵妃尚在病中,不便见外人给回绝了。
秦观月心下了然,淑贵妃压根不是关心她的病如何,只不过是那天在山路上推倒了她,后又一声不问便匆忙离去,回宫后,淑贵妃肯定担心她有个三长两短,这才派人来打探消息。
淑贵妃的事她暂且不与之计较,毕竟也是托了她的福,秦观月才能与顾珩昨夜有些进展,且她那日听见顾珩与贺风交待,让贺风去查她究竟为何摔成那样。
而据魏恪回话,燕帝的病有所好转,但一时还好不全,这样说来,秦观月还有些时日可以待在清平观。
秦观月将城阳王赠的药让墨隐带回去,又嘱咐了几句,直到日落时,才堪堪回到清平观。
顾珩一向到晚膳时才回,今日却不知为何回来的尤其早,秦观月到寝屋时,他已在书台前批起了折子。
宫内的事忙完了?顾珩润了润笔,似是随口一问,并未抬眼。
秦观月愣了愣,不知道如何回应,旋即便又换上了娇媚的笑,扭着纤纤楚腰,走到顾珩身边,坐在他的怀中。
珩郎今日回来的这样早。
她顺手拿起顾珩腰间别着的玉牌子,放在掌心把玩。
喜欢?
饶是秦观月再不通文墨,也能看得出那是丞相出入宫禁的牌子。
秦观月抬眼俏俏地睇了他一眼,明知故问地嗔笑道:我说喜欢,珩郎舍得给我?
这玉牌子不值钱,书架二层那梨花木盒子里还有更值钱的,回头你打开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顾珩自己住的地方简朴素净,对她出手倒阔绰。
秦观月很是满意地笑着哼了一声,指尖一松,放下了那玉牌子。
我说依顾相的俸禄,屋里也不该这样素净,原是偷偷换成金玉件藏起来了,指不定外头还瞒着陛下买了不少宅子铁骑吧?
秦观月只当是一句顽笑,谁知顾珩搁了笔,环在她腰上的手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
月娘,话不能乱说。
他面色无温,又像极了无情的神像。秦观月嘟囔了他两句,便顺势转了话端。
我是贵妃,这些金玉首饰也是不缺的,珩郎别想拿小恩小惠就打发了我。若珩郎真有心,不如去京郊买个宅子赠我。
顾珩轻笑一声,在她臋上亲昵地拧了一把,疼得秦观月哎呀一声。
你要宅子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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