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即叫来侍从备马车往秦国公府去。
秦国公本在后院与秦关阳投壶,到底上了年纪,不过几轮下来,身上竟已了些汗。话到此处,他与秦关阳感慨自己老矣,又追忆起往年弯弓可猎猛禽之事。
秦观月疯症之事乃皇家秘闻,因此消息止于宫禁,不曾宣发。陆起戎到时,秦国公正抚着秦关阳的肩头说笑。
秦国公。陆起戎背手淡淡开口。
秦国公闻到熟稔的口吻,眉头不自持的一皱,待回身时,连忙拽下一旁的秦关阳行礼。
不知王爷驾临,府中人失了规矩,竟不曾通传,教王爷见笑了。
陆起戎无暇与他闲续纲常,抬了抬手向一侧的年轻人说道:世子退下吧,我同国公还有话要说。
秦关阳是个顶没出息的,虽先时秦国公并未与他过多透露些什么,但他大体也猜的一二,这两人在密谋一场纷争乱局,于是得令后便急退了。
王爷,若有急事您叫平康茶馆的人报一声便是了,您这样直率率的来,恐怕是有些险要。秦国公言语的意思是为陆起戎着想,但话里话外透着的都是唯恐将自己连带搭进去。
燕帝垂暮,他希望陆起戎兵成,但在兵成之前,却不想锋芒尽显。
俪贵妃,出事了。
陆起戎伫在原地,与一旁依附在他身侧的老朽形成参差之影,他望着远处的一枝斜柳,口气听不出异样。
秦国公一时有些恍惚,连带着动作都有些迟疑,自秦观月入宫以来,除却往来书信照问其母之身体康健外,深宫与王府,再无瓜葛。
一双伪饰的父女,实在不必装些不必要的情分。
他心中长舒一口气,索性送进宫去的不是自己的嫡亲女儿,于是佯装关心,话语关切:陛下近日身子不爽,听闻是娘娘在侍疾,却不知是出了什么事情。
陆起戎这才肯偏头向这位父亲露出一丝强逼的怜悯:陛下病重,昨日夜里,俪贵妃被顾珩以疯痴之症囚锁了起来。
陆起戎只知道,顾珩对于权柄的渴望,只觉得宫妃是拦在他上位路上的一道坎,却不知晓顾珩对于秦观月,亦有别的思量。
于是又加重语气强调:淑贵妃暗里,就是被顾珩要了性命。
只是秦国公听闻后,嘴角稍抽搐了几下。不是自己血肉,即便说的再可怖,也终究是酒后闲谈。
秦国公并非愚钝之人,在上番参奏顾珩及黄守仁之事后,他大抵就料到顾珩的箭镞要往他此处射来,而秦观月,不过是他更为唾手可得的解恨之物罢了。
秦国公久浸官场,对于神情拿捏的极为精准,此时已附上了一派张皇之态,甚至连连倒退了几步,幸好城阳王搭手,否则就要摔在地上。
月儿、月儿她
国公,眼下不是伤心的时候。顾珩谋逆之心,已昭然若揭,你我应尽快成事,俪贵妃方能有一线生机。陆起戎握上秦国公的手腕,力道慢慢加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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