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尚书捋须的手停顿在半空中,他愣了愣,与身侧的无尘对视了一眼:这什么声音?
顾珩轻嗤一声,他口中的城阳王,若是知道秦观月如同羸弱的小鹿被他这般控制,想是会发疯。
内室里先时温的水开了,本相到了用药的时候,韩尚书先退下吧。
入宫探视燕帝的消息被递到襄阳王府时,陆起章有些诧异,拉住递话的宫人问了几遍是那里下的旨意。
那宫人也乖觉,只道是前阵子宫中阁臣们因燕帝圣体之事而忙碌,问安折子均留中未议,近几日陛下的身子爽利些了,便来传话了。
陆起章眉头略微一挑,那宫人便再俯身续话:王爷本就是皇戚,为王爷传话,是奴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一阵疾风将庭前柳吹的簌簌,是啊,如今满朝文武的眼均落在城阳王与襄阳王身上,顾珩即便再有异动,终究是反臣、是奸佞。
陆起章挥手禀退了那宫仆,冷声一笑,只可惜,这天下庙宇皆猜错了,也看错了顾珩。
在俪贵妃被软禁之后的一个雨夜,一个飘渺朦胧的身影就曾立于襄阳王府外。
那是身披斗笠的顾珩。
那夜的顾珩并非展现出他往日权相所展现的逼迫与制衡,而是与陆起章在亭榭间的一处闲亭手谈。
落雨携花,仿佛不入他眼。
顾珩在纹枰间恣意行走,在第一盘局结束时,抬眼问陆起章:想好了吗?
陆起章被先前顾珩所说的话惊得无法回答,顾珩在问他,要不要与陆起戎争上一争。
多年前,陆起章和顾珩也算得上跨马同游、侠气与共的少年郎,只可惜仕途权谋,将两人隔绝开来。
陆起章沉默了良久,见一盘死局,只淡淡开口:陛下病重,亦无后嗣,若论国体,戎哥年长于我,若论才德,戎哥亦比我堪担大任。
顾珩闻言后,并未发声,只是将先前的残局打理干净,重新开始。
此局,输的仍旧是陆起戎。
想好了吗?顾珩并未抬眼,只是将棋子捡回棋盅内。
你是丞相,现在的大燕,不已经是丞相的大燕了吗?陆起章几乎是攥紧了拳头说出的这句话。
顾珩仍旧是很轻蔑的一笑,仿佛是对他这位昔日的旧友感到失望。
城阳王野心勃勃,如今不论你是否有意皇位,他都会盯着你。
戎哥不会对我下手。
哦,是吗?顾珩反笑一声。
说一桩旧闻吧,京察司一职陛下本属意于你,在议的时候,是由你的堂兄,城阳王给摁下的,此时的笔录,仍在宫里留存着,你得空可以自己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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