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底下长相肖似的大有人在,日后莫要大惊小怪了,传到旁人耳朵里,岂非是对贵妃娘娘的大不敬。吴嫔顺着秦观月的话向下说,一边和颜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孟瑶。秦观月取了娘亲的姓氏,随意地为自己编造了一个名字。
对于如今的她来说,姓什么名什么,又有什么意义?
她早已是顾珩掌下的傀儡,即便如今行走在燕宫众人面前,也没人会相信,她就是当初的俪贵妃。
秦观月以一种自怜的心绪望向那粉裙子的宫女。
粉裙子宫女似乎已然相信了这一番说辞,将秦观月当成了丞相派来看护吴嫔的侍女,孟瑶。
严冬的寒冽已渐渐消退,前几日天气渐暖,本足够褪了大氅雪领,但今日午后凛风又至,天际居然飘起了细碎的小雪。
雪势虽然不大,但到底还在冬日里,不消一会儿,地上便积满了薄薄一层雪。
即便有侍女在一旁撑伞,也不免有些许小雪落在了陆清漪的肩头上。
陆清漪穿着桃红色的雪披风,艳色的长裙迤地,白雪落在上面,犹如清雪覆梅,暗香浮盈。
她生得眉目清丽,如寥寥写意的水墨画,以柔笔勾画神态,身形缥缈如烟波,仿似一阵风来便能将她吹倒。
看着这漫天的小雪,站在她身边的侍女蹙起了眉头,为她拢了拢雪领,睇了门前空无一人的清平观,语气颇为不满。
公主,咱们已经在这里等了一刻钟了,我们这些做奴才也就罢了。您身子本就弱,就算丞相不在,这清平观里的人也不知让您进屋里坐一坐。
陆清漪轻轻摇了摇头,正想开口说些什么,然而眉头忽然一紧,一阵急促地咳嗽起来,就像是快要呼吸不了一般。
那侍女骇得赶忙噤声,急忙拍抚着她的后背。
陆清漪的病是尚在母胎里便有的,她生母就体弱,怀她时受了惊吓,还不足十月便诞下了她,以致落下了病根。
这病娇贵的很,受不得气,亦受不了寒。
偏偏清平观的人连公主的面子也不给,柔安公主一行人站在清平观外等了已久,除了先时有个小道士出来说了一句丞相不在,此后便再无人来招待。
想到这儿,那侍女便觉得气不打一处来,看着自家公主咳嗽的模样,急得眼泪都快下来。
好在过了一会儿,陆清漪才慢慢停止了咳喘,渐渐平息下来。
平静下来的第一件事,却是握住了那小侍女抓着伞柄的手。
感受到那冻得冰凉的温度,陆清漪面露愧色地垂下了眸子:都是我不好,让你们陪着我在此处受累。
她遥遥望了眼清平观,似有不舍地叹了口气:罢了,改日再来吧。
侍女虽身在寒冬,却因为公主的这一番话似是置身于春风之中般和煦。
公主总是这般体贴平和,甚至会为下人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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