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起戎太着急追上她,忘了拿放在摊边的拐杖。沉重的一声闷响后,重重摔倒在地上。
周围瞬间聚起了围观的路人,层层围在她们身边,一边指点议论着什么。
昭南县不过巴掌大点的地方,陆起戎是镇上少有能书会画的书生。
虽然他身世神秘,但他待人一向客气温和,彬彬有礼,只可惜断了腿,镇上不少的百姓可怜他,都在他的字画摊前照顾过他的生意。
如今见他摔倒在地,那始作俑者却连头都不回,不禁心中愤怒迭起。
有几人将陆起戎搀起,其中一名大叔出声指责道:你这姑娘怎么这么无情。
这一声带头说出了众人的心里话,其余愤愤不平的路人相继开口,对秦观月指指点点。
陆起戎正要开口为秦观月解释,却看见她蜷缩着身子,痛苦地捂住了肚子。
秦观月感到自己仿似陷入了一片无尽的黑暗之中。
耳边是墨隐的哭喊,慌乱嘈杂的声音吵得她头痛欲裂,似乎还有陆起戎暗哑的喊叫。
昏沉的意识逐渐变得散乱,她想要抬手握住墨隐的手,让她不要害怕,可手臂就像不听自己的使唤,没有分毫力气。
在闭上眼的最后刹那,她感到一双有力的手臂将她牢牢抱起,而后她便没入了一片淡淡的松木香中。
马车上,顾珩将她抱得很紧,若是她还有多余的力气,一定会告诉他,她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一滴冰凉的泪水砸在了她的脸上,顾珩的心跳的很快,他难得地显露出了慌乱。秦观月从未见过他这样,平时的顾珩总是处变不惊,似乎任凭泰山崩于前也依旧色不变。
这实在是有些惊奇,顾珩居然也会有这般慌乱失措的样子。
秦观月很想问顾珩,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街上。她费尽全部力气睁开眼,朦胧间,看见了顾珩的脸庞。
她说了一句珩郎,便被潮水般涌来的痛意席卷了全身,痛得几欲昏死过去。
马车刚停在医师家宅外,还没停稳,顾珩便抱着秦观月下了车,一步不停地向内院走去。
顾珩走得太急,把面色苍白的秦观月放在榻上,内室的稳婆拦住他:您还是出去等着吧,以免沾了晦气。
顾珩什么也没说,将长剑用力刺入地面,便坐在秦观月的身旁。
稳婆看着那没入砖地的锐剑,骇得什么也不敢说,洗干净了手低头忙碌了起来。
染了血的帕子一盆接着一盆的往外面送,顾珩坐在秦观月身边,紧紧地握着她的手,掌心全是热汗。
他迫自己冷静下来,然而看见秦观月的唇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她躺在榻上,偶尔发出几声痛苦的哼吟,便又昏过去,像是死了般安静。
顾珩的身体颤动的厉害,他感到浑身僵硬,只能一遍遍地呼喊着:月娘,别抛下我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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