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就不能那么做了?”
谢隐好声好气跟她讲道理,“小月亮是咱们的女儿,难道我还护不住她吗?这世间女子,难有活得恣意快活的,你我身为父母,不应当扼杀女儿的天性,谁说女子就应当贤惠温婉?她想做女侠,叫她做也就是了。”
夫人觉得跟自家爷说不到一起去,在她看来溺子如杀子,“我知道爷疼爱小月亮,可你想过没有,身边其他姑娘都乖巧温婉时,惟独小月亮特立独行,她真的能快乐吗?她会被当成异类的!”
“那便让这天下女子都如小月亮一般!”
闻言,夫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她目瞪口呆地看着谢隐,谢隐抿了下唇,对她道:“边关小学不日即将开放,男女都收,不收学费还管一顿午饭,我想,会有很多人愿意把孩子送来读书,为了我们的小月亮,夫人,一起试着改变吧,好吗?”
是的,诚如夫人所说,现在不管小月亮,任由她活得快快乐乐,那么等小月亮长大了,她会感到奇怪――为什么其他女孩跟我不一样呢?
谢隐不想让她有这种感觉,否则只是照顾好妻女的话,他完全可以把她们精心娇养在家中,对夫人一辈子忠贞,为女儿挑选最好的夫婿,只要他的地位在,她们就永远不会受到伤害――但这么做真的就是最好的选择吗?
他是为了夫人跟小月亮,才想要改变这个世界的。
他想让她们拥有自我,离开被固定的框架,作为思想自由的人活着。
“会有这么一天的。”谢隐对夫人说着。“棉花与羊毛的普及与使用,会急缺工人,我已上了折子奏请皇帝,在各地开办纺织厂招收女工。”
夫人隐隐感觉出来谢隐在做一件大事,可叫她说,她又说不出阻止他的话来。
恍惚中,她甚至想起幼时的自己。
真正的她应该是什么样子呢?连她自己都不记得了,因为从很小的时候,母亲便将她教导成了万千贵女中的一个,往来交好的朋友不少,大家除了长得不一样,家世不一样,都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听话、温顺、懂事,因为这是她们的职责。
等她们成了亲,有了女儿,就要再把女儿教导成自己的模样,没有人去想这么做对不对,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她们究竟能不能反抗――每个女子都是这样过来的不是吗?
甚至于当出现一个特立独行与所有人都不一样的女人时,她们还会联合起来指责对方,想将对方改造成相同的模样,最好像砖窑里烧出来的砖,每一块都方方正正,那些不板正的,最后都会被丢弃。
小月亮会看人脸色,悄咪咪溜了进来,抱住夫人的腿开始撒娇,“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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