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隐没说回也没说不回:“我还是先带何老去看病吧,现在他才是最重要的,万一病死在牛棚里,你可不好跟上头交代。”
这倒也是。
另外三位老人很担心,谢隐安抚了他们,又留下了几本书,这几年老人们便是靠着这些书支撑了下来,再加上谢隐时不时送吃送穿,他们的日子也还算过得去。
谢隐没把何老送去医院,而是直接带回了自家,宋知雪一瞧,立马收拾了空余的一间客房出来,老爷子烧糊涂了,嘴里喃喃念叨着什么,一边念叨一边流眼泪,廖迎曼在边上轻轻叹了口气:“他说的是南方方言,在喊孩子呢。”
但谢隐跟宋知雪都知道,何老已经没有亲人在世了。
老爷子发了一夜烧,第二天早上才退,醒来时已经是当天晚上,他眼一睁,感觉眼前环境陌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正想试着坐起来,眼前突然出现一张圆嘟嘟的小脸蛋,还有小鹿一般的大眼睛,正好奇地盯着他瞧。
随即岁岁就被从床上抱了下去:“妈妈不是跟你说过,不可以打扰何爷爷休息?”
岁岁自满月后便再没回过那个村子,自然也没见过何老,调皮地吐吐舌头。
那个村子给宋知雪带来的全是痛苦,所以只有谢隐定期回去,这乍一见,何老真没认出来眼前这大姑娘会是当年那个骨瘦如柴胆小如鼠的谢老大媳妇,只是五官熟悉,他试探着叫了一声:“你是知雪?”
宋知雪把他扶起来:“您不认得我啦?”
“变样了,变样了。”
好几年不见,何老的头发又白了许多,身体也愈发不好了,他是个硬骨头,年轻时没少因这受罪,也正由此落下了病根。
宋知雪笑起来,跟他说了自己爸妈的事,又拜托老爷子别把村子里那些事向父母提起,何老明白她的心意,自然点头答应。
有个古灵精怪的小姑娘在,何老感觉自己那颗苍老的心似乎都年轻了许多,可惜他不能久待,病好了就得回去,这里终究不是他能留下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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