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上那袭蓝花纹的齐胸襦裙不大合这个季节,料子极轻薄飘逸,应是要等到再热些的时候才会穿的。
王敬忠乍看觉得这衣裳有些眼熟,细想却又想不起什么时候见过。忽而一阵风吹进来,那轻薄飘逸的料子被清风拂动,宽大的裙摆像一把伞一样鼓起来,牵得锦宝林的身子一晃、一晃。
王敬忠冷不防地打了个寒噤,却很快定住心神,喝了声身后被吓住的宦官们,命他们将人放下。
院中,徐思婉怔怔地定立在石案旁半晌,某一瞬却忽而回神,触电般地立时有了反应,快步走向房门。
“阿婉!”齐轩箭步上前想要拦她,却迟了一步,行至廊下时她袖缘柔软的布料刚好滑过他的指尖。几是同时,她已迈进门槛。
她半步未停地步入卧房,下一瞬,闷响重重响起!
她离屏风太近,一时浑身脱力,下意识地就抓向了那道屏风。可屏风那里吃得住力气,顿时重重倒下。王敬忠正打算出去复命,转身见状不由一惊,连忙上前将她扶住:“婉仪娘子……婉仪娘子珍重!”
紧跟着,皇帝的身形也出现在门口。
因屏风翻倒阻住了门,他一时停了脚。抬眼扫见尚不及被放下的锦宝林,不由神情一滞,接着,他就注意到跌坐在地的徐思婉。
她被吓坏了,脸色惨白,浑身都在颤栗。眼睛却偏生挪不开,直勾勾地盯着锦宝林的方向,薄唇翕动不止。
“阿婉。”他再顾不上那屏风,索性一脚踏上去,俯身伸手,挡住她的眼睛,“别看了,朕带你出去。”
语毕他就抱她,她的身子沉沉地往下坠。所幸她原也没有多重,他不管不顾地将她打横一抱,马上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
走出外屋,冷风吹得她打了个激灵。她好似这才缓过来,柔荑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刚才……”她颤抖得更厉害了,“刚才她还好好的!”
只一句话,她泪水决堤,珍珠般的泪涟涟而落。齐轩一直不知该如何安抚她,只得先将她放在廊下落座,她却即刻弹起身,几步闯至唐榆面前,手一扬一落,干脆地掴在他脸上。
唐榆未敢躲闪,连忙跪地:“娘子息怒……”
“你、你是怎么当的差……”徐思婉禁不住地一声抽噎,“这么大的事,你一点都不知吗!”
“下奴没听到任何动静!”唐榆道。
说话间,王敬忠已交代好里头的宦官如何安置锦宝林,正出门来。抬眼望见徐思婉正斥责唐榆,没有插手,自顾上前向皇帝回话:“陛下,锦宝林在脚下的绣墩下垫了被褥……是以踢翻时没什么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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