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庆死死低下头,禀道:“陛下昨日……昨日翻了徐充衣的牌子,今日一早已下旨晋徐充衣为正七品宝林了。”
徐思婉长沉一息,阖上眼帘:“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张庆不敢多语,躬身告退。一旁正为徐思婉梳头的花晨眼中也乱了一阵,才刚勉强定住,就出言宽慰道:“娘娘别难过……奴婢瞧四小姐虽然自作主张,却是为了娘娘好才去承宠的。这不,刚得了幸就让陛下惩处了来闹事的那两位?”
徐思婉薄唇紧紧一抿:“正因如此,我更难过。”
她原就是不想让思嫣陪她进宫的,只是思嫣主意太大,她知情时已无法阻拦。后来思嫣久不得宠,自顾自地过逍遥日子,她倒觉得这样也不错。若能这般长长久久地下去,于思嫣而言亦不失为一种太平日子。
可如今,思嫣却为着她的事去承了宠。这背后有没有别的打算先不去深究,单是这承宠的缘故,便已足以让徐思婉如芒在背。
徐思婉无力地摇头:“主意太大了。我有许多事不敢与她说,半是提防,半也是怕她参与其中心神不宁,拿错了主意,未成想她还是这般。”
语毕她顿了顿,又言:“罢了,木已成舟。一会儿她若过来,就请她进来吧。”
花晨轻应了声诺,继续帮徐思婉梳妆。殿中气氛古怪,直至徐思婉梳妆妥当,都再无一人吭声。
思嫣回到霜华宫时,思婉正用早膳。宫人们得了吩咐,见思嫣前来,没再格外通禀,就直接领着她进了殿。
思嫣步入寝殿,绕过屏风,思婉仍自吃着清粥,头也没抬一下。思嫣见她这样,用力咬了咬唇,复又前行几步,在她身侧一语不发地跪下去。
思婉偏头:“这是做什么?”
“姐姐听我一句解释。”思嫣缓了口气,低眉轻声,“我知道,陛下算来该是我姐夫,我不该肖想什么。可宫中危机四伏,我不能眼看姐姐被人趁虚而入却袖手旁观。”
“这话就错了。”徐思婉叹了口气,伸手扶了她一把,抬眸看着她,一字字道,“你既入宫当了宫嫔,陛下就从不是你姐夫,这事你也没有做错。只是这么大的事,你总该提前告诉我一句。”
思嫣望着她:“我若提前说了,姐姐会答应么?”
徐思婉一怔,即道:“不会。”
“这就是了。”思嫣紧紧攥住她的手,“姐姐已被禁足这么久,病着的时候,陛下问都不来问上一句,现下更连避暑都不带姐姐去了。可宫里的人这么多,他不见姐姐就会见别人,万一别人蛊惑了他,让他对姐姐更恼了怎么办?还有太后……太后对姐姐好,却架不住病中行事荒谬,一旦有人从中作梗……”
徐思婉心下烦乱,疲累地吁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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