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六二大师掐算,你前段时日接触过北疆而来的人,因此才沾染了北疆战地的血光,也不知他算得准不准。”
北疆来的?沈婳音脑中嗡一声响。
不错,她见过的栾师姐和苹苹都是从北疆跟过来的,那风水骗子如何知晓?
杨姨娘眼光老辣,纵使隔着面纱,也能看透沈婳音的表情,心中便已了然,语重心长地道:“所以呀,音姐儿,且不论风水之事,咱们侯府不比寻常小门小户,你身为侯爷名义上的女儿,总是跑出去见些杂七杂八的人,于侯府于自己,实在是……”
“既如此,”沈婳音故作委屈地低下头,“不如劳烦姨娘,过两日再约六二大师进府一趟,去我千霜苑一堪,看具体是哪里出了不干净的,也好抹去阿音的疑虑。若真是阿音沾了不祥之气,扰了府里的祥瑞,阿音自当搬出去避避,一直到婳珠大安了再说,绝不耽误了婳珠的身子。”
杨姨娘面露十二分的不忍,沉吟良久,俯身搂住沈婳音的纤细身躯,“也好,兹事体大,明日再请大师过来确认一番,委屈音姐儿了。”
翌日清早,镇北侯府门房登记,音姑娘使马车去渡兰药肆。
出了大门走出大半条街,沈婳音却叫车夫改了道,往福康街的方向去,在一家脂粉铺子前喊了停车。
沈婳音只带了月麟一个婢女出门,叫车夫靠边等着,主仆两人挽手进了脂粉铺子。
沈婳音悄声问月麟:“这回怎么走?”
月麟一路领着沈婳音往里穿,“出了后门绕到前面街上,过街斜对面就是了。”
亏得月麟以前是个采买小物件的粗使丫头,对附近几条街的店面很熟,一说起卜妄轩,她立马就知道从哪里绕路过去能不被车夫发现。
大多神棍都只是在街角路边摆摊,这位六二大师居然在寸土寸金的京城盘下了一间小门脸,可见骗了……哦不,赚了不少钱。
卜妄轩的两个小弟子心明眼亮,一见沈婳音的气质打扮就知是贵人,又是准备饮子又是陪笑打扇,可沈婳音并不搭理他们,只等着他们的师父来。
一直等了大半个时辰,才见一个银发长髯的瘦高老头扛着幡子进店来。两个弟子连忙上前恭迎,沈婳音便知这就是六二大师了。
月麟上前笑道:“我家姑娘有要事请教六二大师,旦此处临街人杂,不是说话之地,到后院单独一谈如何?”
六二大师浊眼扫量过她们,见主仆两个都是清贵知理的模样,又听弟子在旁介绍说已专程等了大半个时辰,而那位女郎又以轻纱遮面,更添了一份神秘,一看就像是诚心垂问迷津的,保不准又是桩大买卖。
他矜持地忍住笑意,从善如流,引着贵人往后院去。
京城地皮金贵,店面的后院都不大,墙角堆着杂物,还是小弟子搬来前堂仅有的两把胡椅,六二大师和沈婳音才有地方坐。
六二大师不肯在贵人面前自傲,先请沈婳音坐。
沈婳音却没坐,弯腰在沙土里抓了一把,玉手抖了抖,抖掉细沙,剩下几枚小碎石躺在小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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