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婉怔愣片刻,很快便明白过来,她惶恐地将一双水杏眸子瞪大!“将军,您是说王爷要、要罚属下二十军棍?”
吴将军未应声,只略带同情的看着她。此刻不否定,便等同默认,孟婉不禁全身颤栗起来。彷徨的喘息,很快在眼前化作一片朦胧的霜雾。
在京城时她曾听过,有人当堂挨了四十笞杖,抬回家去便咽了气。男子尚且如此不经打,她一小姑娘,二十军棍,起码要她半条命去!
吴将军显然不想再多耗时辰,将身子转向一旁,冷漠道:“行刑吧。”
……
雁回山西边的水域,有艘渔船正慢慢的靠近山脚,作渔夫打扮的男子并不将心思放在河里的鱼上,反倒举着一个黄铜单镜筒,潜心贯注的眺望远处山脚。
“可看到了?”
这声音自船篷内飘出,渔夫微抖着手将镜筒放下,向着船篷方向转头:“看……到了。”
“一只,还是一双?”
“一、一树……”渔夫自己也不敢置信的说着。
“你说什么?”帘子咻地掀开,一个寻常布衣打扮的黑脸男子探出头来。
渔夫定了定心神,这回笃定的回复:“将军,是满满一树!”
那人似是不信,抢步上甲板,一把抢过镜筒来,亲自眺望!须臾,他也微颤着手将镜筒放下,怔忪了良久。
“周人果然狡诈!明明屯兵百万,却故意放出兵马不足十万的风声来,又民间募征混淆视野,这是想诱敌深入后一举歼灭?!”
这位布衣将军气得浑身发抖,忽而眼刀扫向渔夫,急急命道:“回营!通知下去,立即撤兵!”
……
半个时辰后,蛮兵突然撤退的急报便由斥堠兵传回。
牙帐内,陆铭堪堪将这个天大的喜讯禀报给李元祯,就见李元祯眼底掠过一抹深湛,融了笑意:“果然。”
昨夜见那个新兵挂了无数只鞋子在树上时,他便觉得有此可能,但同时也做好另一种准备,那就是蛮兵发觉细作落网,暗号泄漏,从而以为这满树鞋子是故意挂上去迷惑他们的。
不过反正蛮人当时打定了强攻的主意,那么死马当活马医,倒也值得一赌。如今赌赢了,李元祯也难免有窃喜之感。
他移步至书案前端坐好,打开个空白折子,打算写一封奏疏禀明此事。
王爷口中只轻飘飘的两个字,却绝口未提那新兵,陆铭觉得王爷兴许是忽略了,便提醒道:“王爷,此次我军能安然度过此劫,离不了昨夜挂鞋那小子的功劳,王爷打算如何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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