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婉懵懂的“哦”了一声,便不再作声。在她看来,李元祯的话里多是带有深意的,就如刚刚这一句,让她逐渐察觉出他口中的“钓鱼”并非实际上的钓鱼, 而是别有玄机的暗指。
再看看甲板上整齐列队的兵士们, 个个手握腰间刀柄严阵以待,目若鹰隼的盯着海面,她越发觉得自己是猜对了。
联想近日来金甲军的行动, 的确是招一些人恨的,只是孟婉一时还猜不透李元祯此行是想钓哪个鱼?是他觉得军中仍有细作,亦或是想钓蛮人那些游兵散将漏网之鱼?
她想不通这些,但却无比警觉,就连坐在案前喝茶的姿势都不敢过于散漫了,随时准备好拔腿就跑。只盼着这场钓鱼行动,不会成为自己的无妄之灾。
船行了约莫一个时辰,李元祯便让船停下来,命孟婉取来鱼竿,一个利落的抛洒动作便将鱼线一端投扔至远处,然后立在甲板静静等待。
孟婉明白,他故意停下来放松警备,是为了给“鱼儿”以可乘之机,引鱼儿上钩呢。是以她也做好准备,站得离船舱很近,却离李元祯很远,准备随时一有意外便先冲入船舱再说。
李元祯回头,撩她一眼,眉眼里显露出不太心悦的样子:“站那么远做什么?过来帮本王扶竿。”
闻言孟婉心下猛震一下,不由得打起退堂鼓来,本能的将脚又向后退了一寸。
李元祯皱了皱眉,没再开口,却是意带催促。孟婉不敢抗命,只得挼了挼胸口给自己鼓气,然后去到李元祯的身旁,乖乖的伸过手去帮他按住鱼竿。
奈何李元祯却似无动于衷,立在那儿一动不动,他既不肯让出位置,孟婉也不能说什么,只得这样伸长了胳膊远远替他扶着。
海面略起风了,她扶得手累了,便只好硬着头皮再向他身边挨挨,使另一只手也能够到鱼竿,分担右手上的压力。只是如此一来,原来尚有咫尺之距的两个人,一时间便贴近了许多。虽则孟婉极力与他划清界线,使二人之间留出一指之距,可在后面的兵士们眼里,二人就是紧紧靠在了一起。
李元祯垂眼看她,恰是能看清她因手臂使力而微微涨红的侧脸,那小模样看得让人欢喜又疼惜。
那么长的一根鱼竿儿,加上海水不断下拽的力道,她的确是有些握不稳。终于他出手将竿头握住,连带着她的手一并握入掌中。
孟婉心中如擂鼓,怂怂的抬眼觑他,想说如果他打算自己掌竿儿,那就好心直接放开她吧。可她咂了咂嘴巴,却不知这说辞应该如何整理才不会招致怪罪,最后生生憋回去了。
最终认了命似的,一双小手紧紧将鱼竿握住,复又被他温热的大手紧紧包住。他高大的身子挡在自己身后,一双有力的手臂穿过两腋,似是将她整个人环住……而她也只得在心里不断提醒自己:“在王爷眼中大家不过都是男人,不必多作矫情。”
这个尴尬的姿势也不知持续了多久,孟婉心游物外,早已忘记自己是在“钓鱼”,直至平静水面的一声波动才令她警醒过来,略警惕的盯着下鱼钩的那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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