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竹被他说的没话了,叹了口气,也是。想了想她又道:不过,那也不能等着劫法场,我得先去见文清大哥想想法子吧。
若是袁家救不了,或是不肯救呢?
覃竹沉默下来,然后一字一顿的道:那我就继续做我哥舍命也没能做成的事。她仿佛刚刚下定了决心,声音虽然很轻,语气却十分坚定。
远处的亭台楼阁灯火通明,却让人觉得那是黑暗中一只巨大的妖怪,深不可测,坚固不可催,随时可以她吞下去。
我要想法子,继续找他们贪墨证据,无论是账册,又或是证人。等有了证据,我就去京城敲登闻鼓,告御状。这件事或许我哥做不到,我便继续尽力做,或许我也做不到,我相信总还有人继续做,总有一天能还澶州一个朗朗乾坤。
这样想着,覃竹的心渐渐安定下来,对于周珩食言的懊丧、对于覃何衣被捕的担忧,对于袁文清避而不见的无奈,都被这决心冲淡了些。若真的覃何衣舍命也未能把澶州那些贪官拉下水,覃竹不吝把自己的命也压上去。
一墙之隔,被老贾认为正在吃喝嫖赌、收钱坑人的周珩,正听着杨行远回报缉拿覃何衣时的情形。
大人,覃何衣关在澶州衙门,会不会被人灭口?杨行远退下后,宋林过来给他的伤口换药,谨慎地问道。
暂时不会,我和王爷还没离开澶州,他们不傻,眼下也不是破釜沉舟的时候。
大人,您可千万小心些,眼下渔帮的人定是恨死您了,说不定就会再来个云飞白、云飞黑,若是再有个刺客来把您给行刺了,皇上就得把属下们都埋在澶州了。
周珩笑了笑,我不是王爷,来行刺我,他们也得掂量掂量吧?
宋林一撇嘴没吱声,包扎伤口的手就重了两分。周珩一皱眉头,宋林赶紧翘起兰花指,示意自个儿定会小心。
那机弩已经认定了是武库所造之物?
是,属下特地问过咱们丙组的小何,他是武库调来的,他当着属下的面把这机努拆卸了,说所有零件的重量、尺寸、材质与军械所发给各都督府的机弩分毫不差。市面上虽然也有仿造,但绝不可能仿造到如此精妙,定是从军械所同样的模具中做出来的。
周珩的眉头紧皱。弩是大梁能傲立中原,抵抗外侮的利器,军械所下拨给各都督府的机弩都刻有钢印编号,根据编号,所属都督府,所使用之人一一登记在册。
可刺客用的却没有编号,他仔细查看过,弩身上也没有挫痕。官造机弩,不做刻印编号,却在坊间流传,那可大大不妙了。若是有大量这样的机弩流于到敌军之手,两国作战之时,后果不堪设想。
如今他面对的已经不单澶州贪腐,还有这机弩背后的事,周珩第一个怀疑的就是蒋天南,可蒋天南盘踞澶州多年,所谓强龙难压地头蛇,周珩不想硬拼。
宋林见周珩沉思不语,劝解到,大人,您也不必发愁,大不了我们回京后,把兵部的军械所、武库全都筛一遍,从源头找起,在澶州,咱们人手不足,回了京城,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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