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九随手收起一小朵为凭,转身离开。玄衣罩笼下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了茫茫暮色里。
而此时的李玄愆,正坐在忘忧亭的顶子上,陪身边美人赏着月亮。
适才他问温梓童,姚婉娘是个何样的人?温梓童的思母之情果然被这话更加激起来,此时正娓娓对他讲述着尚能记得的一些美好回忆。
他认真的听着。她平淡的讲述,却好似是这世间最美好的音律一般动听。明明那些故事都是再寻常不过,可他听得却格外入神。
他知道,这些话定是在她心中积蓄已久,只可惜诺大的平阳侯府,却无人可说。是以今晚被他随口一问,她泛滥成灾的思母之情,便如黄河决堤,滔滔不绝的涌出。
李玄愆忽然觉得这样也挺好,不告诉温梓童他已查到了她母亲的下落。如此,她便得天天准时来此处与他碰头,问问进展。
若是能这样拖上三个月……李玄愆内心阴测测的闪过这个念头,随即便自嘲的低头笑笑。他可时变的这样卑鄙了?
静谧的园子里,针落可闻,是以这极轻浅的一笑也显得有了力量。
讲得正在兴处的温梓童,蓦地被他这一笑打断,转头看着他:“这很好笑吗?”她一脸无辜,茫然的眼神中微微裹挟着恼意。
她刚刚不过是讲到儿时,母亲嫌她总是凫趋雀跃没个大家闺秀的样子,便在她的脚踝处绑了根红绳。如此便能使她步子迈不大,步履既轻盈又安详。
可是那个年岁的孩童正值顽皮之时,她的红绳被三姐姐五妹妹看见了便取笑,俩人合伙抢了她的东西跑,害她一迈步子追就摔了个大马哈!
结果摔掉了一颗门牙。
万幸只是乳齿,过两年又长出了新齿。不然好好的一个姑娘,便要就此落下诟病。
这么悲惨的故事,李玄愆居然能听得一乐?温梓童看着他的目光禁不住就幽怨起来。不由得心道,重生一世终究是回不到过去了么?他怎的一点也不知怜香惜玉……
李玄愆刚刚的确是走了神儿,只顾贪恋从她口中吐出的动人字符,全然是当首仙乐来聆听的,一时竟忘记体会其中意思。
此时被温梓童不满的看着,他便有些愧疚起来,“你……再重说一遍,可好?”
温梓童一听,方知他先前并非是觉得故事好笑,而是压根连听都没听进去!这下便更觉委屈,娥眉一蹙,酸意瞬时涌至眶睫,扭头就要离开。
可她只顾着与李玄愆置气,一时竟忘了二人乃是坐在离地十余尺的亭子上面,这一扭身便突然坠了下去!
“小心!”说时迟那时快,李玄愆喊出这二字时,双臂也同时够了过去!就在温梓童的身子堪堪坠下檐口之际,他也及时抓住了她的两条胳膊!
忘忧亭上,李玄愆横趴在亭檐,伸下的两手牢牢抓着温梓童纤细的小臂。而温梓童的身子则当空悬挂,除了被握住的手臂外没有一点着力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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