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温梓童是跑着闪过的,显然是遇到什么要紧之事,故而他下车时并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只知温梓童很着急。直至下车后才看清,平阳侯就在父皇的马车前面跪着,身上绑着荆条,俨然是来负荆请罪的。
温梓童跑到父亲三步远的地方停下,怔怔的看着父亲却一时忘记了该问什么。李玄愆也大步上前,在她身后站定,端了眼平阳侯。
平阳侯已不知在大太阳下跪了多久,整个人蔫蔫的耷拉着脑袋,甚至看不出他是否知道圣驾已到眼前。
看他这副样子,李玄愆也不忍问他,便转而问一旁的禁卫:“发生何事?”
那禁卫乃是一早就出宫候驾的,自然清楚情况,于是便将来龙去脉大致一禀。听完后李玄愆微微锁眉,看着眼前的平阳侯不免生出一丝愧意。
当初他料到父皇命端王接管宫中禁卫时必会起波折,被翻出些不端之举作文章,故而预先给端王支了几个弃车保帅的招儿。却没想到端王监修的宿州水利出了状况,而平阳侯八成是帮端王出来挡灾的。
他并不知平阳侯是这次宿州水利的协监,毕竟协监这等小差事的人选他不会过目,上辈子也没发生过这些事。
是了,上辈子并没发生的事,那么八成是人祸了。虽当下并无证据,可李玄愆还是第一时间想到了姜家。
他转眼看着身边依旧懵怔的温梓童,轻声喃了句:“别怕。”
温梓童旋即抬头看他,她并不是怕,她只是想不通,刚刚她一直回溯上辈子的事,可那时直至她出事,宿州的大坝都好好的没出过什么差错。
原本她想好好问问父亲,可刚刚连着唤了他几声,他都没有将头抬起。
也不知为何,在对上李玄愆目光的一瞬,她心底某一处隐藏着的脆弱感突然就涌上心头,眼眶酸酸的,瞳上淡出一层水气。
她正想开口求李玄愆点什么,可还不等她开口,李玄愆便主动说道:“你在此稍等。”随后便转身走去御辇旁。
温梓童听不见他是如何求皇上的,只见不一时他便回来,垂眸对着平阳侯极温和的道:“侯爷请先起身,随我一同入宫,皇上要召见你。”
平阳侯虽对这话有些反应,可双腿早已跪得麻木,晃了晃上半身却是挣扎不起来。温梓童见状连忙亲自搀扶,她扶着父亲站起,可父亲的身子却依旧不住的晃荡根本站不稳。
就在平阳侯身子失重一歪连带着她也向后仰倒之时,身后却有一双胳膊穿过她的身侧替她将父亲扶住。而她也因此靠在了那人的胸膛上。
她回头瞥李玄愆一眼,说不清是歉意还是害羞,随即李玄愆命了两名禁卫扶着平阳侯上了马车,与自己同乘。
而后又对温梓童道:“温姑娘且先回侯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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