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们不会知道,这从不是时光不忍流逝,而是有人在强留。
江无涯闭了闭眼,继续往前走。
转过路口,江无涯一抬头,就看见几个人影在门外徘徊,脑袋凑一起窃窃私语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怎么都在门外杵着。
剑阁几人听声抬起头,看见巷口的江无涯,瞬间如蒙大赦,颠颠跑过来:“大师兄!您可回来了!”
“哎呦大师兄拿了好多东西,快快别累着师弟给您拿。”
“这么晚回来大师兄吃饭了不?口渴不?快进门歇歇脚…”
不过眨眼功夫,江无涯手里满当当的东西都被孝顺的师弟们争着分走了,江无涯好笑地把空手负在背后,看着他们:“你们又做了什么坏事。”
一群砍人如砍鸡的剑阁弟子半点没有外面的凶残,萌萌哒装傻三连:“大师兄你说啥?啥意思不明白我们听不懂哦。”
江无涯懒得和他们磨叽,直接走上台阶推开门,乍一眼没看见人,江无涯走进去,往四周望了望,才在右庭的小石桌边看见两个人。
两人一站一坐,站着的正是之前才被他轰回家来的阙道子,坐着喝茶的却是个少年。
少年着绛红满绣斓袍,头戴莲花玉冠,身形纤细,头发乌黑发亮,细腻雪白的肤色在斜阳下几乎像是透明的,一张极其精致浓丽的容貌,凤眸狭长,望向人时,像敛着一池泠泠潋滟的春光。
看见他,江无涯顿时明白他们怎么个个跟见了猫的耗子似的。
江无涯心里无声叹口气,却露出笑容:“小辛来了。”
奚辛没有理他,只坐在那里慢条斯理的喝茶,纤长白皙的手指被深色茶杯衬得如玉,奇异地让人移不开眼。
阙道子一大高个,站在少年身后却像是活活矮了好几头,缩手缩脚站在那里,一看见江无涯连忙投来求助的目光。
“你什么时候来的,也不说一声。”
奚辛不说话,江无涯也不在意,自然地走向石桌,边自顾自说:“师尊师母得过些日子回,刚才路上陈家阿婆还与我问起你,硬是塞了笼热馒头,我推脱不过就收下了,你来得正好,给你拿块尝一尝?”
奚辛终于把那杯茶喝完,茶杯放在桌上,他歪着头,红艳唇瓣翘起一角,笑得那样秀丽可爱,吐出的字眼却轻飘飘的;“大师兄,你还是这么爱多管闲事。”
几个师弟都有点不高兴他的态度,心里腹诽着但也不敢吭声,江无涯面色不变,只瞥他一眼:“吃就吃,不吃就去睡觉,你的屋子还在原来的位置,自己收拾。”
奚辛站起来,却不往里屋走,而是走到江无涯面前。
江无涯不熏香,他是个纯粹的剑客,身上只有天然清冽的凉意,或带着一点不散的酒香,寡淡得正如他的剑。
但今天,奚辛却嗅到一股浅浅的香气,像是竹香,缠在江无涯身上冷咧的酒香里,如丝缕若隐若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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