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蒿看见她,勉力露出一个笑,拱拱手:“岑道友。”
“两位青道友安。”岑知微微屈膝,青黛沉默拱手回礼。
岑知轻声问:“熙舵主的身后事…”
青蒿神色黯然,摇了摇头:“师尊不喜吵闹,嘱咐事后不要祭典,我们便只在舵里自己立了牌位,没请你们观礼。”
岑知只能说:“节哀。”
青蒿苦笑一声:“你也是,诸宗大义举世崇敬,如今天下不太平,我们慈舵正商量入世的事,九门同气连枝,有什么我们能帮忙的一定开口,无需客气。”
岑知言谢,大家同病相怜,这危乱的世道,各宗正该紧密互助,确实没什么好客气的。
几人互相劝勉,都觉心里安慰了些,再一同望向那威严宏派的烽火台,火焰燃烧的灰烟高高升起,直冲天空,就算远在天涯海角都能看得清楚,青蒿问:“师尊刚走,我与妹妹最近焦头烂额整理宗库,实在抽不出空关注外界,收到剑阁的烽火信,才看见狼烟都点了起来,匆匆忙忙赶来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岑道友能不能给我们简单说说。”
岑知摇头:“我们音斋也离得太远,避世太久,许多详情不知,请柬上只说了开宴,召集各家势力一同商议忘川崩洪的事宜,但我看……”岑知目光略过众人,轻声说:“来的客人,似乎并没有我原以为的多。”
青蒿神色略沉:“如今的剑阁掌座…”
岑知知道他什么意思,也叹气:“黑渊主远在万里之外,如今的剑阁掌座为先代阙掌座次徒,是楚掌门。”
青蒿与青黛对视一眼,眼神都有忧虑。
首徒与次徒,一字之差,却意义截然不同,那是多少年宗门最大资源的倾斜与天下人心本能的趋向,纵使楚如瑶事实上已经代理剑阁首徒许多年,但她被真正冠位首徒的日子太短了,又一下被推上掌门的位置,论声望、名誉、人心、实力,都远远达不到稳坐正道魁首驭极天下的地步,若是往年太平年岁也罢,偏偏这么个世道……
主少国疑——用凡人界的话说,这绝不是一件好事。
从这众多因为各种理由委婉谦敬推脱不来的宾客们,管中窥豹,已然隐约窥见不详的一角。
几人交换了眼神,也没有心思再观赏那烽火台,默然往殿里走。
殿里已坐了大半,岑知她们走到自己的位置,看见金阳罗堂与无极谷的已经来了,正三三两两坐在一起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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