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斯年能做顾远书的助手,对于绘画还是懂得不少的,听见熟悉的名字,问道:“《富岳叁十六景》?《神奈川海浪》?”
“都不是。”傅青淮咬着筷子,眼中带着试探的笑意,“他们活着的时候,可不是靠这个吃饭的。”
“哦,我明白了。”陆斯年立刻了然一笑,“《章鱼与海女》。”
“是,《喜能会之故真通》里的。会不会觉得一个女人研究过日本春宫画很奇怪?”傅青淮压低了声音说话,又挑起一侧眉毛,颇有兴味地看他的反应。
“学术就是学术,既然存在必然有值得研究的地方。你既然是学者,哪里会奇怪?”
“可我是女的。”
“学者跟男女有什么关系。再说,饮食男女,人之大欲望存焉,这可是孔老夫子说的。人性的根本,应该很值得研究吧?”
傅青淮很喜欢他的坦然,“你倒看得开。”
“我不是那种会对女朋友指手画脚的男人,你喜欢做什么尽管做,不用在意我的想法。”
“女朋友?”
“可以吗?我这个人,自认还算可以。”
傅青淮笑着低下头,筷子戳了戳自己的那碗牛腩面,点了点头。
“那,刷了我的饭卡,周末来帮我搬家?”
“一定。还要做什么?”
傅青淮右手托着下巴看他,眼睛里亮晶晶的,“看你诚意。”
*
傅青淮在陶谷巷的小公寓,是典型卖给单身人士的房子。周围是热闹的中产阶级商圈,楼下有她最喜欢的书店和砂锅店。房子布局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全开放空间,除了浴室和厨房,所有生活区域全部用各种隔断和架子分开。
卧室占的空间最大,被巨大的置物架隔成单独地一隅。另一半空间则一边是起居室,一边是阅读区。毕竟她是独居,大门一锁,窗帘一拉,整个空间都是她的,不需要那么多房门。
楼下保安按响她的对讲时,她刚装好最后的几样小家具,正兴冲冲地坐在地上拆装书的大纸箱。
“傅老师,我是保安处的老杨啊,有个姓陆的先生说来找你啊?”对讲机那头是非常认真负责的保安大叔,家里有个女儿跟傅青淮差不多大,因此对她特别照应。
“是,让他上来吧,谢谢您。”她说。
“那我放他进来了哦?你早上送来那些家具叫他帮你弄好啦,小伙子高高壮壮的。”
傅青淮笑着应了一声,实在想不出来陆斯年到底哪里壮了。
她住的楼层不算高,刚挂断对讲没多久,门铃就响了。
他依旧穿着白衬衣,即使是初夏的午后,领口也好端端的扣着,只是把衬衣袖子挽到手肘上方。
“恭喜你搬家。”他说,笑着递过一个棕色的纸袋,“这个给你。”
这个纸袋没有lg,没有印字,只是很简单的一个袋子,跟他的名片一样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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