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明园周围都是庄子园林,康熙建畅春园的时候未曾强令百姓迁徙,甚至畅春园里还留着百姓的坟地。
不过到了如今,圆明园乃至畅春园周围,到处都是达官贵人的庄子别业。马车行驶了约莫近一个时辰,方能看到真正的村落与庄稼。
傅丹薇搂着糖罐子与永琏,母子三人靠在车窗边,朝外看得津津有味。
糖罐子小嘴巴巴问个不停,问了之后,根本无需傅丹薇回答,很快就转到了下一个问题。
虽说不用特意让百姓避开,他们这么一大群人,声势浩大,周围百姓见到,赶紧躲开了,悄悄在一旁指指点点看热闹。
道路逐渐狭窄起来,傅丹薇与傅清商议了一下,干脆带着兄妹俩下了马车,从简步行。
田间里,农人埋头在地里忙碌,阡陌交错的小径,隔开一块块铺满碧绿庄稼的农田。
路的两旁,野草野花生机勃勃,杏花桃花樱花,各种花竞相开放。
明明圆明园里的花草有人精心伺候,更美更金贵。傅丹薇却觉着,好似路边那颗歪脖子桃树开的花,野性十足,比圆明园里的要美上十倍。
傅丹薇不懂庄稼,傅清稍微多懂一些,领着兄妹俩蹲下来,教他们辨认哪些是高粱,哪些是小麦。
一路边走边看,傅清带着永琏与糖罐子,不时与人打个招呼,问声年景收成。
傅丹薇只在旁边默默听着,京城周围的地,几乎都归了八旗旗人,哪怕少量的留在了百姓手中,到如今肯定早就不在了。
这些种庄稼百姓,都是些佃农,或者哪家旗下的奴才,丰年对他们来说,亦没多少盼头。
如果,摊丁入亩,再从京城做起呢?
寻几家配合的,给好处。另外的,有人会从众顺从,有人会反抗。
反抗者,就好处理了。
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锦缎常袍,傅丹薇自嘲地笑了。
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这件事,她还不能出头,哪怕傅清都不能提,不能让他们与永琏成为靶子。
太阳升上了头顶,糖罐子饿了,吵着要吃点心。傅清寻了块平坦开阔些的地方,铺上地毡,正要让几人先歇息。
这时,几人牵着骡子与马,从西边走了过来。
傅丹薇一眼就看到了走在道路左边的年轻男子,他身形瘦高,穿着半旧青色细布直缀,手上牵着匹老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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