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往往最让人心伤的,便是真相。
这皇宫的一切如那高高耸立的宫墙,巍峨,冰冷。
“想必先前陛下与我疏远,或多或少亦是以为我便是陛下的皇妹吧。”
她忽而定定立着,想将手从安诸掌心中抽出,即刻逃离这个冷血的地方。她……忽而不想再继续做顾倾城了。
安诸紧紧攥住宋怡的手,拉着她往宁池宫外走:“先回去,你要知道的,我皆会知无不言。”
“臣妾住在洛云宫很好。”宋怡顿住脚步。
“很好?”安诸同样停了脚步,附到宋怡耳畔低声道:“怎的?你这是与我置气?便是那般,委屈自己住在洛云宫那简陋的侧殿里,便是你对我的报复?”
“不是,陛下……”
“唤我易安。既是不是,便随我回去。”
“陛下,我——”宋怡低了眉眼,坦白的话哽在喉咙中,她要说什么呢?
结束这一切,由着母亲白白被秦氏害去性命么?话在嘴边,她却是什么也说不出口了。
若说入宫这段时日,她却是在安诸的温存下生了不该有妄想,她竟是妄想他所在意,所宠爱的,是她宋怡!
安诸的话却将她拉回残酷的现实中,一再的提醒她,她所扮演的身份,不过是右相之女顾倾城,是安诸名义上的宠妃。
她是宋怡,怎能忘了为何而入宫。
她忽然无比的迷惘,顾倾城,所谓的宠妃。终究的只是她和安诸的一场交易不是么。她如今却妄想自欺欺人。
终究的,她是沾了「顾倾城」三字的光。
兴许无论如何改变,她都改变不了自己软弱的性格,便是此刻,她已不想再继续与安诸之间的相互利用,若是可以,她却想从他身边逃开。
她所有积蓄的勇气再此刻终是土崩瓦解。
“便是你有什么话,都回去再说就是。”
宋怡沉默,安诸倔强。二人才走回东曲宫门口,一位小太监便迎上来对着小通子说了些什么,随即小通子禀告安诸道:“陛下,陈太傅求见,已候在御书房侧厅中了。”
“可是回与暑下的国书写好了?”
“是的陛下。”
安诸微微蹙眉,颇是不愿的放开与宋怡牵在一处的手,说道:“我去处理一下政务,你先回朝华殿等我可好?”
“是,陛下。”宋怡委身行礼。看在安诸眼中,真是扎眼得紧,二人显得无比生分。
“嗯,我去去便回,你回去且先用膳,不用等我,莫要饿着。”
宋怡再次委身应是,安诸便转而往御书房方向走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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