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役,捷胜军大获全胜,以四十多人为代价,成功的解救了一千二百多名族人。而国内城五十万人除了最先缒城而逃、跳进冰冷护城河的几万人侥幸生还,余者无一生还,在大火中化为粉尘。
以四十多人为代价,将高句丽经营了数百年、人口五六十万的国内城烧成一片墓场,这不可谓不是一个奇迹,一个神话。
虽说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且遇到猪一样的对手,可胜了就是胜了,没有任何理由。
纵观古往今来,也找不出多少个能与这一战相比的战役,更别说乔北溟今年才二十二岁。
在他这个年纪取得如此战绩的,史上名将绝无一人。
所有的族人都对乔北溟投以敬慕的眼神,眼神中充满了狂热、信服、崇拜。
回头看着火光冲天,宛若人间炼狱的国内城,乔北溟心底有些沉重。虽然辉煌的胜利让他高兴,可一想起自己一计要了近五六十万人的性命,就有股说不出来的滋味。
“弟弟!”夏凝裳叫了一句,她是最早发现乔北溟的异常,只是不知如何开口相劝,便一直跟在他的身后,见他的神色五味杂陈,终于忍不住的叫出声来,却又不知应该说些什么。
乔北溟知她心意,便转换下心情,笑道:“不用担心,我确实有些难受。但我没错,若我不这么做,一旦中了高惠贞狗贼的毒计,死的就是我们了,所以,我没错……只是有些感概罢了!”
乔北溟说得没错,虽然这几十万人之中,也不尽全是该死之人,甚至其中也有一些善良之辈。
但是,自己的族人难道该死?
那些惨死在高句丽人伏击下的族人难道不善良?在这个时代里,他们是中原王朝的弃儿,又是高句丽全力剿灭的“贼寇”,他们远离故土,如同无根之飘萍,还时刻受到死亡的威胁,所以,见过太多死亡太多惨剧的他们比任何人都要珍惜生命,不愿意看到惨剧再次重演。
这只是立场不同罢了,站在不同的立场,纵然敌人本性不坏,可敌人就是敌人,你不杀他他便要来杀你。任何世界都没有绝对的黑与白,光明与黑暗。两种完全不同性质的存在从来都是并立于世界的,互相交融,构成了这个世界。
在族人看来,乔北溟是好人,可在死掉的高句丽人看来,乔北溟就是十足的魔鬼!杀人,确实只不过是一种为达到目的的手段罢了,与善恶无关、正邪无关,立场不同而已。
孙仲君把两人的对话听了进去,顿时,略微的担忧荡然无存,并流露出了狂喜神采:部族到了这步田地,几近覆灭的边缘,虽说获得了辉煌的胜利,可大家的境况依旧恶劣,并没有脱离险境,现在大家需要一个不择手段的枭雄式领袖,而不是一个优柔寡断、妇人之仁的迂腐酸儒。
乔北溟临危受命,担起了族长之职,大家对他信心不足,可经此战过后,这种置疑已经烟消云散。
与前来接应的卓不凡、陈成汇合后,捷胜军不但没有减员,反而暴增到两千一百多人。
如乔北溟所料,莫离从死牢里救出来的族人,虽然伤痕累累、神情委顿,但只要得到妥善休息,立马又是生龙活虎的强兵。
值得庆幸的是楚桓洗劫府衙时,缴获了大量武器,加上孙仲君这些年悄悄购买的武器,装备了全军竟然还有盈余,实乃不胜之喜。
马就少了一些,只有区区六十三匹,却也聊胜于无,起到了驮运伤员、兵器的作用,为可战之士节省了大量的体力。
两军会师后,少不了一番简述,以仗士气。
卓不凡等人远眺火光冲天的国内城,自然深信不疑。
火光掩映下,两千多族人都直直地看着乔北溟,看着这个腰杆挺拔如标枪,身材不算强壮,但此刻却如大山,浑身被鲜血染红了的男人,目光中充满了敬佩和崇拜。
谁能以四十多人的代价让几十万人灰飞烟灭?
没有!这种无稽的事情别说是亲眼看到,就是听,也从没人听说过。
高山仰止!所有人心中只有这么一个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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