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乱毛也想到了这一层。
素冬却怕连累到莫离,不想再深入讨论这个话题,便问道:“你男人也觉醒了吗?”
“嗯。”
“你不是被他揭发进来的吗?你怎么知道他觉醒了?”
乱毛这才发现自己说漏嘴了。但她倒也没有慌乱,在疯人院待久了,都学会了控制情绪,不给自己生事。
“当然也是后来回想,才察觉出来的。当时我自己都不明白自己,哪里搞得清他啊。”
“哦……”素冬轻轻地应了一声,低声道,“那你别恨他了,他余生也定然在后悔与懊恼中度过了,这滋味也不好受的。”
“你怎么知道?”乱毛不屑,“我看他的余生光辉灿烂得很。”
素冬却听出了乱毛的痛楚,伸手揽住她:“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他再如何人前光辉灿烂,夜深独处时,想到自己亲手将最爱的人送到疯人院,都会痛苦不安的。”
乱毛犹在嘴硬:“不觉得他爱我,他最爱自己。”
“不,如果他心里对你没有爱意,又怎会让你察觉出他的异样。他们,我们,不过都是可怜的觉醒者罢了。又有哪一个觉醒者,生来就会控制自己的感情呢。他们的揭发,不过是通往觉醒之路上不太成熟的一段。这后果,我们生受,他们苦熬,都一样的。”
乱毛顿时从脑后抽出双手,死死地捂在脸上。
她哭了。
为自己,也为鲁宾院长。
第64章 物竞天择 缝隙组织的终极目标
素冬并不知道乱毛的男人是谁。乱毛不说, 她也不问。
但她知道,乱毛还爱着那个男人,那个男人也还爱着乱毛。自从乱毛哭过之后, 她再也没有说过痛恨男人的话。素冬想, 这仇恨一定会慢慢消解,庸众的情感, 除了仇恨之外, 还有一种更高贵的品德,叫宽恕。
她甚至暗示乱毛,如果她们有幸出去,乱毛可以去找她男人。但乱毛未置可否。
素冬不知道,乱毛的男人就在这疯人院,就在他们身边。
但有一点素冬说对了,对于他们这样的遭遇来说,被关进疯人院的那个固然从此失去自由, 变成透明盒子里的蝼蚁, 另一个也要毕生遭受良心的折磨。
悲剧之下,没有哪一方是胜利者。
而这个悲剧的根源,是波依帝国对于精英的利用和控制。
…
素冬是在越狱者的指引下,慢慢开始领悟到这些。
最初她只是单纯地跟越狱者学习, 越狱者会指点她一些教科书上完全没有的技能,但逐渐接触多了, 话题也开始宽泛。
越狱者大部分时间都温和而礼貌,完全不像被关押了二十多年的疯人。但在提到波依帝国的某些政策时, 他会表现出明显的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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