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公老夫人认出来其中一个是高恪的,另一个是绵柔的云锦质地,上面用五彩花线绣着一个比例奇怪,但是看着却莫名可爱的猫。香囊边角已经被烧焦,彩猫的另半张脸也看不清楚了,只能从保留下来的部分猜测它本来的样子。
这样独特的绣品风格老夫人当然认识,高然从六岁起就总有一些奇思妙想,这些头大身子小的花样被她叫做什么卡通图案,很得家中小孩子喜欢。高然也给老夫人送过很多类似绣品,其中有些现在还在她的正堂摆着。
英国公老夫人再也没法欺骗自己,她看向高然,不敢置信地用拐杖指着她:“竟然真的是你!你疯了吗,竟然为了一己私利,不惜陷害公府选好的过继人。我和你说过多少次,无论嫡庶,只要是我们自家子弟,国公府总不会亏欠了他。高恪只要一过继就是你的同宗兄弟,就算高忱不是世子,但他一样是我的孙子,我们国公府的小少爷!你怎么就执迷不悟呢!”
英国公老夫人说着气血上涌,她一直觉得这个孙女外柔内狠,名声好处两把抓,这才是成大事的料子。可是老夫人没有想到,高然算计起自己的利益的时候,竟然连娘家亲人也能下手。那可是生她养她的国公府啊!国公府从小用最精致的饮食,最华丽的首饰,一路堆金砌玉地把她养大,没有国公府,高然真以为自己能嫁进燕王府吗?可是事到最后,高然就是这样回报娘家的?
她算计的是高恪不假,可是高恪是英国公府精挑细选、寄托了无限期望的继承人,她这样做将英国公置于何地?而且,高恪的马冲撞了燕王妃,万一害的王妃流产,那英国公府怎么可能独善其身!
只是为了让自己亲弟弟当世子,高然竟然做出此等无视大局、无视家族的举动,英国公老夫人说不出的失望气愤。老夫人胸脯上下起伏,而这种时候,高然竟然依然在嘤嘤哭泣,依然楚楚可怜地说不是她。
这么多年,老夫人不知多少次见过高然这种情态。往往这都是因为高然受了委屈,不肯说,实在遮掩不住了才这般小声啜泣。往常英国公老夫人一见她这样哭心都碎了,老夫人不知因此替她出过多少次头,可是现在,高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竟然还能做出这种仿佛受了天大委屈一般的姿态!
这让英国公老夫人怎么能不气,她再也克制不住,甚至都顾不得现在是在燕王府,燕王本尊还在上首坐着呢,老夫人举起乌沉沉的拐杖,狠狠在高然背上敲了三下。
“你个吃里扒外的冤孽!我一直以为你虽是庶女出身,可是为人却正派,没想到你竟然和你那个贱婢生母一样下贱,净学些勾引人的下作手段。英国公府哪里对不起你,你竟要这样暗算自己的祖母和兄弟?”
高恪一直不冷不淡地站在一旁,直到老夫人在高然背上打了三下,他朝上首的燕王瞅了一眼,上前拉住英国公老夫人:“祖母,您息怒,莫气坏了身子。燕王还在呢。”
前一句是劝,后一句就是警示了。老夫人也知道自己这样做非常不好,简直失了国公府百年望族的体面。她收回拐杖,大口喘着气,几乎将全身重量都倚在拐杖上:“冤孽,真的是冤孽啊!我这些年掏心掏肺,是真的怜惜你对你好,就是熙姐儿也越不过你。你当初趁熙姐儿回娘家偷偷去找世子说话,我说过你什么没有?后来世子为了你不顾熙姐儿的丧期提亲,我又替熙姐儿鸣过不平没有?可恨我老眼昏花,多年体贴,竟然养出一条毒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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