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着累。”
邱澈这才发现屁股下是甘霖的帽子,她刚想站起来,可又停住了,因为甘霖正用凌厉的眼神看她,好像在说:“你敢起来试试!”
“那你坐我的。”
邱澈伸手解帽绳,可甘霖直接坐下,根本不顾什么脏不脏。
他俩背贴着岩洞内壁,衣服随着身子移动发出“沙沙”的声音,邱澈不自觉看向甘霖的长腿,像笔直的白杨树。
上海有白杨吗?她没什么印象了,只记得树叶宽大的法国梧桐。
甘霖左右摆弄手里的头骨,说:“岩羊身上大部分是灰褐色,这也是它的保护色,加上独特的身体构造,能在岩石上攀爬,掠食者很难发现。”
“那岂不是没什么天敌了?”
“它有一个致命的缺点。”
“什么?”邱澈感觉自己穿回到童年,在客厅看《动物世界》讲解。
“逃跑的时候总喜欢停下来回头看。”
好奇给了掠食者追捕的机会,岩羊真正的敌人其实是自己。
“所以要大胆往前走,别回头。”
甘霖这句话貌似在说岩羊,但邱澈总感觉是说给他自己,或者也说给邱澈。
甘霖从背包拿出水杯,邱澈也跟着拿。
他瞥了一眼,“很有历史感。”
邱澈笑笑,“我哥买的。”
“帮你办展的那个?亲哥吗?”
“不是。”邱澈喝了几口水,拧严杯盖,说:“我养母弟弟的儿子,养父母去世后,我就寄养在他家。”
寄养邱澈说得自然而然。
以前和再熟的人她都不提家里的事,但她却和甘霖说了。
脱口而出的一霎,没有后悔,只有想要倾诉更多的欲望。
甘霖看着邱澈的侧脸,一秒,两秒,然后转回去目视前方。
邱澈余光能感受到,但她故意没回应。
眼神没有交汇,心思各有所想,棋逢对手的感觉不是时刻都有,所以她享受这种短暂的注视。
头顶阴云飞速移动,聚集得快,散得也快。
“可以走了。”他站起来,向邱澈伸手。
“”
她犹豫的时候甘霖也没看她,一直朝山脚下望。
时间不允许邱澈再停顿,她伸出手去,搭上,甘霖拽她起来。
邱澈没想到她一个没注意,甘霖竟然拎上岩羊的头骨一起上路,等3号机位查询完故障,他把头骨放在机位顶端,像完成了某种仪式一般。
其实在烟瘴挂见到动物尸骨并不稀奇,也不必细究死因,大自然优胜劣汰,就像人类世界一样,每天都有人降生,有人死去,和谐共生,相辅相成。
“天又晴了。”
邱澈背对着3号机位,抬头望天,虽然晴的只有她头顶这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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