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看他这样子,明显发作了不止一次。
谷寻低头扫了一眼地上散乱的布条,又看到他手臂上大大小小的伤疤,忽然间什么都懂了。
这么多天,闻鸷之所以没有主动发起联络,也没有回复任何消息,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他根本控制不了自己。
所以他把自己关起来了。
三天前……不,或许更早。
他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不对劲,所以匆忙赶制了一个运行系统,让老三自动驾驶。
地上的这些布条并不完全是用来包扎的,而是他清醒时用来捆束自己的。
他身上的那些伤疤或许也不是因为遭遇了什么意外,而是他发狂时自己咬出来的。
他在有意识地控制自己,努力地保持理智,想要削弱狂化带来的影响,但效果似乎微乎其微。
刚才那一瞬间,他的确把她当成了猎物。
所以他咬的是颈动脉。
不带丝毫怜惜。
而他刚才之所以松口,不是因为意识到了谷寻的身份,也不是因为谷寻推他,而是因为长期的自虐式约束导致他身体太过虚弱,所以才再次晕了过去。
血腥、混乱,到处都是挣扎的痕迹。
可以想象,这么多天,他都是怎么熬过来的。
明明这么长时间以来都没有出现任何问题,结果偏偏是在他独自行动的时候……
谷寻坐在一旁,目光沉沉地看着他,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
阳光从门缝中投射进来,照亮了男人几乎青白的皮肤,也照亮了他唇角唯一一抹殷红的颜色。
是谷寻的血。
最终,少女幽幽地叹了口气,伸手抹掉了他唇角的那一滴血,将人揽进怀中——
然后毫不犹豫地又给他打了一针。
狂化嘛,保险起见,还是得先来一针才放心。
——
闻鸷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他和现实一样,独自一人潜行在荒漠中,冥冥之中有一个声音在提醒他,似乎是要找什么东西。
但并不是那株蓝色的草。
他漫无目的地走着,从黎明到黑夜,从山川到峡谷,从宇宙到星空。
他路过了许多光怪陆离的风景,见过形形色色的人,穿过无数炮火轰鸣的场景,却无一例外的看不真切。
就像是隔着一层无声的玻璃,被隔绝在两个不同的世界,风沙一吹过,画面很快就破碎。
他整个人仿佛被切割成了完整的两半。一半清楚地知道那些也许就是他的记忆,另一半却觉得全然陌生,仿佛是在看另一个人的人生。
直到最后,他再一次来到了熟悉的悬崖边上,低头望着那个熟悉的深渊,忽然间,有人推了他一把,紧接着便是熟悉的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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