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在他面前,她才会脱去高贵典雅的外衣,露出深藏的少女心性。
“你回家应该能看到。”
她挽住他的手臂,亲昵地将脸靠在他的肩头,语气不由自主地流露些许娇意:“我在国外过的一点也不好,当初是我太年轻气盛,我日夜都在后悔那时的所作所为,我真的好想你,你有想过我吗?哪怕一点点。”
周崇礼并没有答话,酒杯送到唇间轻抿一口,感受涩意在口中回荡,良久后才道:“你喝醉了。”
她对他冷若冰霜不为所动的样子极为恼怒,顶着羞意倾吐的心迹没有换来半分回顾和在意。她伸手抚上他的侧脸,轻轻使力转向她这边,鼓起勇气踮起脚尖慢慢靠近他的唇,他没有拒绝也没有迎合,而就在她快吻上之时,他的语气稍稍重了点,沉声道:“别闹,舒妍。”
她的动作顿住,还未开口说话,大厅一角突然响起一阵骚乱,随后便是餐盘落地的声音,她和周崇礼同时往声源处看去。
陈令姿被宋端不由分说地拉来云华楼,原本好转的病情被寒风一吹又有加重的趋势,整个人晕晕乎乎,走路也是头重脚轻,踉踉跄跄。
宋端穿过好几个后门,将她带到宴会厅内一个极隐蔽的角落,指着桌上的食物道:“你从前肯定都没见过这些东西吧,放心,待会儿就能吃到了。”
陈令姿抬头顺着宋端手指的方向看去,却意外见到前段时日刚在路上碰过的那个人。
他的身旁正依偎着一个娇美华贵的女人,她的嘴角扬起漫不经心的笑意,但眼神却专注地看着周崇礼,气氛暧昧撩人,如同天造地设的一对,随后女人更是踮脚吻上他的唇。这一举动也被陈令姿周围的贵女看在眼里,阵阵私语如潮水般灌进她的耳朵。
“啧,才回国就上赶着续旧情,既然如此当初悔什么婚啊?”
“可能是去国外转了一圈后悔了,发现最好的还是旧人。”
“谁不对周崇礼有想法,真不知道她那时怎么想的,脑子进水了吧。”
“当初悔婚那事可让周家颜面尽失,舒家赔了多少不是,就算想旧情复燃,也得看周家答不答应吧?”
“周崇礼都坐到总指挥的位置了,也不见得还能看上她舒妍。”
“别的不说,她的魅力还是大,当时不还把贺家少爷迷的晕头转向吗?”
“怎么我们听的版本不太一样,不是结婚前夕舒妍突然决定出国,两人婚事这才作罢的吗?”
“舒家美化后的说辞罢了,这你也信。是她悔婚在先出国在后,丢下一堆烂摊子给人收拾,自己倒是拍拍屁股跑了。”
“舒妍如今都二十四了,也找不到比周崇礼更好的选择了吧?”
陈令姿愣在原地,本就混沌不清的脑子更是乱成了一团浆,所以她只是心爱之人出国后,用来消遣的玩具吗?便是如此,好像也没生出多少愤怒的情绪,毕竟她从始至终都知道自己只是个玩物罢了,无论是出于什么目的,也无甚差别。
宋端喊了陈令姿两声,见她目光呆呆地望向一处,没什么反应,只能拉着她往后厨走去。
陈令姿被骤然一扯,才走两步热气升腾蒸得她脑袋越发晕,步子也慢了下来,眼前白花花一片。突然手臂一阵刺痛,她游离的思绪才归位,滚烫的热汤洒在她手上,虽然有衣服阻挡,但高温还是灼红了她的皮肤,钻心的痛感来回割据神经,令她唇色发白。”你没事吧,烫的严重吗?“宋端语气有些急,关心道。
服务员好好地上着菜,没看见一旁突然出现的两个小孩,不仅汤洒了,盘子也碎了一地,今天的工资肯定扣光了。他一边收拾一边压着怒气道:“你们从哪儿进来的,经过允许了吗?”
陈令姿一身狼狈,她没有抬头,只是捂住手轻声道:“没关系。”
即便再怎么压抑,也能听到痛得抽气的声音。
宋端心里满是愧疚,都怪他不小心,转头向服务员道歉:“对不起,是我的问题。”
“光道歉有用吗?你知不知道我……”他的话被一个女声打断,她的脸上架着一副眼镜,语气柔和却不容拒绝,“我跟主管打过招呼了,你下去吧。”
服务员立刻闭嘴,尊敬地朝她鞠了一躬,快步离开。
她蹲下身子,伸手摸了摸陈令姿的头,温声道:“令姿,好久不见。”
陈令姿骤然抬头,眼前的人竟然是舒瑶,嘉译的校医,曾经帮她治过病的人。
还好有这个插曲,舒妍掩饰好方才被拒绝的尴尬和失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般说道:“这么小的孩子,难道是酒楼雇的童工吗?也太让人心疼了。”
周崇礼将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视线久久没有收回,口气嘲弄道:“锦衣玉食的生活也未必有人喜欢,每天眼巴巴地想着逃走。”
只是可惜,被他养的毛发顺滑莹亮的漂亮家猫,现在变成了脏兮兮、倍受欺负、只能吃剩饭的流浪猫,也不知道现下可曾有半分后悔。
他在陈令姿受伤的第一时间便向旁边的人使了眼色,如今舒瑶出现,那人迟疑地看向他,他才颔首表示不必插手。
他自然知道陈令姿跟舒瑶的那一段交集,不过舒妍倒是分外疑惑:“姐姐认识她吗?怎么没听她提起过。”
周崇礼不明意味地笑了笑,随口道:“谁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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