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公子还带人去了荣鑫布庄,李东家侥幸留得一命。但据大夫说,五脏六腑伤得厉害,恐怕下半辈子得躺在榻上?过了。”
嘶——
众人倒抽一口凉气,纷纷惧怕起来。
“这?宋钧疯了不成?青天白日就敢杀人,他不怕死吗?”
“是啊,就为了个小妾沾上?杀人的大罪。这?可是杀人啊,他居然也敢!”
凤麟布庄老板任高?卓心里也有?些忐忑,但面上?还是镇定道:“在座的各位谁手上?干净过?难道还害怕一个外乡来的毛头小子?”
“堂主此言差矣,我们?即便?手上?不干净,也不敢光天化日之下杀人。”
“是啊是啊,怎么办?没想到这?宋钧是个不好惹的。”
“怕什么!不好惹也是两只胳膊两条腿,难道还有?三头六臂?”
“我可听说他是从京城来的,家里有?人在宫里做事,万一”
此话一出,众人安静下来。
任高?卓冷着脸没说话,目光一动不动盯着个花瓶看,也不知在想什么。
过了会,有?人说:“我记得堂主你有?个女儿嫁在乾州,怎么说你也是大官的岳父,要不,你想想法子?”
任高?卓听了,低哼了声?,起身出门。
他打算尽快回府,写信让人快马加鞭去荷县打听打听宋钧的来历,这?人恐怕不简单。
然而?,任高?卓前脚才进府,后脚就有?人破门闯入。
紧接着便?是乌压压的侍卫涌进来,个个提着长刀,寒刃粼粼。
“你们?是”
他话没说完,就见裴沅祯面色冷厉地进门。
任高?卓眯了眯眼,饶是见惯风浪的他,此时也被这?人的气势震慑。
“你到底是何人?”他问。
“来取你狗命的人。”裴沅祯声?音轻而?薄,却仿佛从地狱里传来,令人毛骨悚然。
他缓缓从侍卫腰间拔出长刀,一步一步走向任高?卓。
面无情?绪,从容而?恣意,不像是来杀人,倒像是来串门。
后头,有?妇人的声?音传来。
“听说老爷回来”那妇人拐过影壁,瞧见这?场景,顿时吓得噤声?。
任高?卓慢慢跪下来,颤抖着说:“小民小民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宋公子放过我的家人。”
裴沅祯像是听到什么笑话,勾了勾唇。
他想起树林里的那些血,还有?碎布条,还有?悬崖边的绣鞋。
眸色一寒,长刀挥过去。
顿时,任高?卓的头颅飞出老远。而?后头的任夫人来不及尖叫一声?,脖颈上?也立即显现?一道血痕,脸上?带着惊恐的表情?缓缓倒地。
裴沅祯把?刀扔给侍卫,掏出帕子不紧不慢擦手。
正欲出门,才转身,又见有?人带着官兵进来。
是淮武县县令常大人。
他瞧见地上?躺着的两具尸首,心下震惊。喃喃道:“还是迟来了一步。”
此前裴沅祯从成衣铺子离开后,掌柜便?立即让人报官。常大人听了描述,心里隐隐有?些猜测。
然而?当他带人到荣鑫布庄时,荣鑫布庄的老板已经躺在地上?说不出话。只听铺子里的小厮说那人像杀人恶魔,带了许多侍卫来。
京城来的,气势凌人,杀人手段狠厉,又能?驱使州府同知孟钦德。
还能?有?谁?
当下常大人赶紧追过来阻拦,却不想,还是迟了一步。
“裴大人,”他上?前行礼:“此人杀不得。”
裴沅祯目光转向他,没问他为何知道自己的身份,而?是问:“如何杀不得?”
“大人有?所不知,任高?卓是乾州卫所指挥使佥事何戟的岳父,其长女嫁给何戟做继室,并为之生了一儿一女。若是得知大人将?其父母杀害,定不会善罢甘休。”
“你以为我会怕?”
“若是在京城,大人固然不会。可大人远在岱梁,且隐姓埋名?,杀一个区区宋钧,无人过问。”
常大人继续道:“若只是何戟倒还好,然大人可知?何戟乃京城何氏子弟,何氏在朝堂的势力大人恐怕比下官还清楚。”
清楚,怎么不清楚?
说起来,裴沅祯的四婶,裴彦之妻便?是出自何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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