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就陷入了沉默。
平树抱着茶杯坐在沙发里,似乎也不知道说什么,宫理注意到他指甲边缘似乎有某些指甲油没有卸除干净的颜色。
他注意到了她的目光,手指蜷起来,道:“我……可以处理的。我不要紧。”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可以处理?你处理谁啊?啊……不会吧,你害怕这女人知道我的存在?]
平树脑内的声音响了起来,他掐了掐指尖,可凭恕的嘴不肯停。
自从上次他用了役灵药水之后,他哪怕能压制住凭恕不出来控制身体,却无法控制他的清醒,控制不了凭恕跟他共享大脑,并在他脑海里胡说八道。
[她脸还行,就是胸不够大啊。哦!你想睡她?别用老子的几把乱操,我对你们这些恶心的情情爱爱不感兴趣——]
平树重重的把杯子放下。
宫理抬眼看他,平树连忙抱歉笑道:“对不起我手滑了……”
宫理叼着马克杯的边缘:“我相信你能处理好自己的事啊。”
她大概能猜到平树的“病”,但想到这个总哭哭啼啼的他,在镜子上一遍遍写自己的名字,又能回来后,一点点将混乱收拾好,一点点擦掉那些侮辱他的话语——这一点就比她想象中坚韧多了。
平树小心翼翼的看了宫理一眼,终于展露了一点笑意。宫理把话题扯到春城会议上,只说了万云台多么奢华,各界名流去了多少。
宫理的光脑消息弹窗亮了起来,平树登陆萌萌格斗场给她送体力,宫理就回着消息。
平树突然听到宫理发出一声轻笑,她盯着光脑屏幕笑的眼底流光,眉眼弯起,平树看她笑也很高兴:“怎么啦?怎么笑成这样?”
宫理耸肩:“周末我要出去约会了。其实我觉得也不能算是约会,但有些人似乎脸皮薄,强烈要求——”
平树一愣:“约会?”
宫理:“嗯啊,跟护士长。”
他脑袋里的声音又狂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傻了吧,人家要找别人去约会了。护士长?护士长应该是个女的吧,草,平树你|他|妈喜欢一个女同性恋啊——]
宫理简单告别之后就走了,看着合上的房门,平树走到厨房去洗那个海草,在安静中忽然手一下拍向水盆:“……你闭嘴!”
……
原重煜站在81号街区的人造绿植景观道,头顶是仿日光的环状灯。这片绿植区在寸土寸金的城市中心,被大厦环绕,抬头看不见天空,只有各个大厦之间的水泥、钢架通道与大厦外凸出来的外墙。
不过他没料到这里会一直降落人工的细雨,来这里玩的男男女女大都打着伞,在旁边整洁崭新的玻璃店铺中购物。
他想着要去买伞,但又怕宫理找不到他,只能在一个泡膜雨幕下等着。
“先生,要买朵花吗?”
原重煜转过头去,就看到宫理撑着透明伞,手里抱着一捧爆米花,白色头发被雨沾湿几丝:“既然非要玩约会游戏,岂不是要把俗套的都来一遍。给你,先生,你要的999朵爆米花。”
原重煜忍不住咧嘴笑起来。
宫理撑在肩膀上的伞杆,是蓝色的荧光管,在她侧脸上投下浓墨重彩的蓝色,她打量他道:“幸好,你没我想的那么傻。我还想说你要穿着超短裤或者燕尾服,我转头就走,装不认识你。”
原重煜就穿了个黑色鞣皮夹克,很平实的卫衣牛仔裤配靴子。普通的衣服配着这张脸,就怎么看都怎么像个私服明星了。
宫理把伞撑起来,手伸长才能把他的脑袋也拢在下头,就这一个动作,原重煜脸就微微泛红起来,他清了清嗓子:“你今天很好看。”
宫理拽了拽自己身上盖住屁|股的长卫衣,卫衣似乎是男款,领口有些大,展露着她的锁骨。卫衣下光着腿,只穿了双及膝的棕色靴子:“不用硬夸,我穿的这身是之前有次跟你打架的时候穿的呢。也不是说不重视你,主要这衣服好脱。”
原重煜:“好脱?”
她挑挑眉。
原重煜脸一下子爆红。
走路都同手同脚起来。
宫理挽住他胳膊:“我说了,我不是在谈恋爱,也不擅长约会。不过你都要求了,我也没事儿,就干脆出来呗。只要咱们这次约会的终点是你家或者哪个汽车旅馆就行。”
俩人撑着伞在细雨淅沥的植物之间行走,宫理感觉原重煜被她挽住的那条胳膊,就跟打了石膏一样,连摆动都不敢。
走了一段,他忽然站住,看四下无人,才伸出一只手。简直像是要盟友会面一样的,伸出他那有力坚毅的右手。
宫理正要跟他用力握手,他忽然小声道:“就算是、就算是你说的炮|友,那你可以牵我的手吗?”
宫理抬眼看他。
原重煜在盯着她鞋尖。
宫理:“……啧。”话上虽然说的是炮|友,他这态度哪里像是有点炮|友的自觉啊。这不还是哄着她玩约会游戏吗?
宫理一直觉得自己前世挺铁石心肠的,这会儿却忍不住伸出手去,跟他十指相扣。
到底他是傻还是聪明?宫理开始自我怀疑:是不是她还是挺吃这一套的?
原重煜跟她手指交叉在一起,他不敢紧握似的,人像是上了发条的机器人似的僵硬起来,脸上也开始浮现傻笑。
他个子太高了,乱糟糟的头发在伞底下摩擦起了静电,伞一抬,他头发也因静电立起来,宫理忍不住笑道:“你低头。”
原重煜不明所以的弯下脑袋来,宫理随手沾了一下伞面上的雨水,在他脑袋上捋了一下,抓了抓头发。
宫理:“现在好了。”
原重煜抬起眼来,脸却贴到她脸前了,眼睛亮晶晶道:“你能再揉揉我脑袋吗!就像刚才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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