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霁之连忙跳出修复仓急急穿上短裤,深蓝色液体迅速从他身上落下去,并不沾身,他道:“给我t恤。”
宫理回头看他,目光扫过他肋下和肩膀,柏霁之被她看的都想抱住胳膊躲避,但她眼神又像是在农贸市场挑菜,他成了她眼里不用掐头去尾也可以装进袋里的鲜嫩豆角,她终于把衣服扔过来:“这修复仓还是有点用。不过刚刚他们说你还是体温高,有一些指征不正常,你是最近病了吗?”
柏霁之快速套上衣服:“我不知道,确实最近会有点不太舒服,睡也睡不好……”他想起了什么,突然顿了一下,很僵硬的转了话题:“我很怕你去追杀柏峙。”
宫理当然不会说自己差点就这么做了,她耸肩:“我可是弱小无助可怜的小黄鸭。”
柏霁之穿上一件青灰色的套头抓绒高领衫,还有黑色长裤,他注意到裤子后头竟然是有尾巴洞的——
宫理:“真不愧是大商场,改裤脚的铺子可以开各种尺寸的尾巴洞,我就随便比划了一下,合适吗?”
柏霁之扯了扯裤子后头,其实有点……紧,有点勒尾巴根。但宫理能这么细心他已经很惊喜了,也不好说什么,就抿嘴道:“嗯,合适的。”
她把帽子递给柏霁之:“走吧,这次让你坐摩托车。不过这个点已经没有卖柠檬水的了。”
宫理怕他因为他母亲的事儿伤心,有点哄他的意味在。柏霁之似乎很好哄,他笑的犬齿都露出来,但又觉得自己乐得太明显,又咬了一下嘴唇:“大半夜的,喝什么柠檬水,走吧。”
宫理跟他骑车出去,万城从来没有休息的时候,永远都有霓虹、行人,吵闹的红绿灯,永远蒸腾锅气的脏摊。橘黄色的灯光从宫理头盔上甩下光丝,她从后视镜看到柏霁之一只手按着自己的帽子,他耳朵被压在帽子下头,被风吹动耳朵尖绒绒的软毛,他没有戴耳朵上的银环,显得手感很好的样子。
他似乎开口说什么。
宫理开得太快,听不见,喊道:“你说什么?”
柏霁之几乎是把尖下巴戳在她肩膀上,对着她脖子和头盔的缝隙喊道:“别担心我!”
宫理缩了下脖子。
他又喊道:“我什么都不怕的。他要是抓了我母亲,我就救她出来!我以为她死了,能知道她还活着,我就很开心!”
宫理在头盔里应了一声。
柏霁之:“你说什么?”
宫理:“我说你|他|妈别再冲我脖子喊话了,我脖子痒!”
柏霁之大笑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手也搂住了宫理的腰:“宫理!我不害怕!以后要是我捅了天大的篓子,我就来找你,我就赖着你让你帮我!”
宫理在头盔里笑了一下:“我收费可是很高的。”
柏霁之:“我有钱的,我现在就可以给你五百万。”
宫理才想起来,这小少爷离家出走的时候就带了大几百万,而最早宫理在中层拿到一场积分第一,才十几万。
柏霁之:“我请你喝酒吧!”
宫理:“算球了吧,就你那点酒量,别再半夜让我带你去内环兜风去。”
柏霁之这才发现自己胳膊抱着宫理。
她腰很细,穿了件飞行夹克和紧身鲨鱼裤,跨坐在狂野的红色摩托车上,臀腿很有力量。柏霁之后知后觉的手指不敢乱动,宫理似乎也没意识到,正在一边扯淡一边开车。
她飞行夹克的衣领翻飞着,头发有些长了之后,发梢被压在头盔外。按理来说风这么大,他应该什么都嗅不到,可他嗅到一股宫理的味道。
像是白开水的味道。
或者是晒过的被子,干燥的木头,洗净的茶杯。没有明显倾向的香气,但感觉是能记住的味道。
柏霁之感觉自己之前不舒服的感觉更强烈了,手掌有些发痒,犬齿像是要生长,鼻息能烫伤自己。
再加上那不合尺码的裤子勒着尾巴洞,他显得更不安更难以忍受。
宫理突然道:“你能不能别乱晃了!就兜个风你这么兴奋干嘛?”
柏霁之僵住:“我没有。”
宫理嗤笑两声,知道他的嘴硬,不理他了。
柏霁之觉得太难受了,像是鼻腔也在发痒,胸口也在烧,他都要怀疑是不是修复仓有问题,让他有了后遗症。
他到家的时候,都显得格外沉默,还把抓绒衣的高领往上拽了拽,挡住半张脸。
宫理:“累了吧,赶紧赶紧去睡。我去卖店买点东西。”
柏霁之:“唔。那、明天见。”
他几乎是落荒而逃的上了楼。
宫理看了他背影一眼:他不会一直在逞强,但其实因为没打过柏峙很委屈吧?
……
以前俩人要一起去上课,从来都是柏霁之或者平树过来叫她起床。
这会儿宫理闹钟响了八遍,她都睡过了,打着哈欠穿睡衣下楼买早饭的时候,看柏霁之好像还没拉开窗帘。
宫理也懒得问他口味,直接买了跟自己一样的早饭,坐电梯上楼去拍门:“你今天要坐班吗?不坐班就把早饭拿进去吃。柏霁之——”
她叫了半天屋里也没动静,宫理都以为他是不是家里煤气泄漏的时候,忽然听到一声呼噜噜的声音和浓重的鼻音:“……你放门口吧。”
宫理皱起眉头,有点不太好的预感,又踹了几脚门:“出来拿顺便给我道谢啊。有点礼貌啊小少爷!”
柏霁之似乎在屋里摔倒了,房间里好几声咚咚乱响。然后门打开了一条缝,柏霁之一只白皙的手伸出来,这会儿听他声音更沙哑了:“谢谢……”
宫理刚想问他是不是感冒了,就嗅到了一股有点浓烈的香气。香到这种地步简直熏的人头疼,她太阳穴都一跳。
柏霁之平时身上是也挺好闻的,但一般都是白茶或者檀木的那种古典清幽的淡香味,什么时候有这么离谱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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