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毯周围的一个保安赶紧上去拦截。
游行者中一个身高将近两米的人,竟然冲过去,脏兮兮的外套下露出他改造成柴油机动力的手臂,他竟然手一伸,将那个保安的胳膊硬生生撕扯下来!
栾芊芊也注意到了,小小尖叫一声。
但更令人吃惊的是,那个保安被扯烂的皮肉下,竟然是蓝绿色的导液和极其精密的机械结构!
宫理突然觉得事情不太对劲。
游行队伍一瞬间安静了。
保安被扯烂了胳膊,还硬挺挺站着,并不伤害对方,只是对柴油义体的暴徒喊道:“后退!后退!你在伤害无辜民众!这不是游行的范围!”
游行队伍中有人扯着嗓子尖叫道:“他是新型仿生人!他是瑞亿的新型仿生人!我的天哪,要不是他的胳膊被扯掉了,谁能看得出来!”
一片哗然与愤怒之中,有人掏出了枪,开始对着保安的方向疯狂射击,又有几个保安跑过来,被流弹击中也只是动作停了停,显然都是仿生人。
被扯掉胳膊的保安竟然生怕伤到身后的明星,就这么伸着仅剩的一只手站着,缓缓往前走,喊道:“不要开枪!流弹会伤到别人的,不要——”
他头顶,许多采访媒体盘旋的无人机,正在对身中数弹的保安拍照,他断臂处的机械肌肉还在抽动,胸口中枪的地方喷出一团团导液,闪光灯中,他像是从绞刑架上被放下来的独臂耶稣。
直到一颗子弹打烂了他的喉咙,他再也无法发出声音,缓缓跪倒下去,红毯上他的“血”像是某种污迹,他却依旧护着身后惊恐而蜷缩的小明星。
宫理听到栾芊芊轻轻骂了一句:“……靠。”
天使般的少女偶像这句脏话仿佛叠加出了太多意味。
宫理看着台下愈演愈烈的两方暴|动,许多还在红毯附近的记者,与晚会厅内的摄影师,都立刻拍下了这一幕。
会场内走出更多保安,要让游行的队伍往后退,突然一朵更大的烟花从游行队伍中发射而出,就在晚会厅的玻璃幕墙旁炸开。
“自由不死!”
四个闪光的大字,照亮了宫理与栾芊芊精致妆容的脸,宫理注意到那缓缓坠落的烟花的每一点光亮,不论是掉落的速度和方向都相当不对劲!
宫理忽然抓住栾芊芊的肩膀,将她往后扯去,急急叫道:“退开!闭上眼睛!”
下一秒,那空中本应该黯淡向下坠落的烟花,在空中忽然拧转方向,一个个光点,朝玻璃幕墙狠狠撞来,宫理抓着栾芊芊倒退几步,时间已经来不及,她按住栾芊芊的头,跟她一同趴伏在地毯上!
bng!bng!
一连串鞭炮般的爆炸声与人群的尖叫,整个靠近红毯与游行队伍的那十几米高的玻璃幕墙裂开细密的蛛网,而后如暴雨般碎裂摔下来!
如此硕大的玻璃砸在地上,脚下地面都在震颤,宫理怕被飞溅的玻璃划伤,缓了缓等到没声音才抬头。
头顶的装置艺术像是被风吹动的湿透窗帘般缓慢沉重地晃着,随时都会掉下来般。晚会厅大半断电,碎玻璃碴洒满了地面,外头湿冷的风直接灌进了会场,更重要的是那些游行的人死死盯着被炸开的玻璃。
晚会厅就在一层,他们可以直接冲进来。
宫理感觉不妙,拽了一下栾芊芊的胳膊,栾芊芊抬起头,她头发上沾了许多玻璃碴,虽然震惊但也没有失态尖叫。栾芊芊看到那些游行的人冲过电子围栏往这边跑过来,也知道事情厉害,提裙急急道:“跑!”
但有些人已经挤进通往出口的回廊里,还有好多明星、导演或经纪人还傻在原地,宫理喊道:“不要留在这里!很危险!”
会场拉起了警报,回廊上各个展映厅里都有人跑出来:“发生了什么?!怎么样了!”
柏霁之正看电影入迷,对着缪星的那段戏忍俊不禁的时候,就听到了警报的声音,他连忙摘掉了半眼镜,立刻从座舱内起身,几步奔到前排,要带宫理离开。
莫顿正摘掉眼镜环顾四周,表情茫然,而宫理的位置已经空了!
柏霁之如临大敌,几乎是瞬间化作一团黑雾,只短暂在中间一排的座舱上出现一瞬间,脚尖在座舱顶部一踩,人便朝出口窜出去。
外头宽阔的回廊上已经乱作一片,许多明星着装不便,奔跑中摔倒的都有,回廊尽头的晚会厅内部竟然有烟花炸了起来,甚至还有火烧起了地毯,大批暴徒在往晚会厅的墙上扔油漆弹。
柏霁之逆着人群往那边走,他知道宫理肯定能保护好自己,但不看她无事,他就无法心安。
他拨开人群,然后就看到了宫理一边撕扯着不便的黑色长裙,一边往外走,柏霁之刚刚松了口气,就看到紧接着就有游行的暴徒已经追入了回廊。
其中一人认出了缪星,竟然笑起来,抬脚就踩住了她没完全扯断的裙摆,朝她伸手。
宫理转过头去,那暴徒说了一句什么,宫理竟然笑起来,她鞋跟往后一踩,踩住从膝盖处破碎的裙摆,另一只脚猛地一抬,高踢向那暴徒的下巴!
暴徒应声倒地,宫理也高抬腿的动作扯烂了裙摆,她利落收脚,转过头来。柏霁之松了口气,正要迎上去,宫理却从他身边一让,陌生人般擦肩而过,只留下一句几不可闻的话语:“你是方体干员。”
柏霁之回过头去,宫理已经顺着走廊往经纪人们休息的房间走去。
他是方体干员,所以现在应该做的是制止暴徒,及时要求救援并干涉。
柏霁之眼睛一垂,身影化作一团黑雾,朝浓烟滚滚乱作一团的晚会厅而去,那里还有因为爆炸昏倒的人群。
宫理刚到经纪人所在的休息间门口,就看到酸糖慌手忙脚地跑出来,还背着大包小包,甚至没忘了她的备用衣服和咖啡杯。
宫理笑了:“你没预言一下?”
酸糖胳膊上挂着七八个袋子,欲哭无泪:“我哪能想到要预言呢!姐,你是爆炸中心,是动乱风眼吗,怎么跟你在一起天天日子这么刺|激呢!咱们快走吧,好好一个首映怎么闹成了这样。”
宫理接过一些东西,对耳机那头有些慌乱的红毯计划组道:“你们在附近的人赶紧来平息事态,方体在这么大的动荡中不露面肯定又要被诟病。只要有战斗能力的都出动,不用管我。”
那边的队员连忙应答:“好,我们也发起内线警报让附近的干员赶到。别着急,我们派车去接您!”
宫理在人潮中,拽着酸糖的胳膊往外走,路过洗手间门口,她垂了垂眼睛,对着耳机里的组员笑道:“对了,金建业还在洗手间里,你们要是那么不想让他死,就来救他——”
耳机那头:“什么?不、宫姐这,我们其实没有……”
宫理笑道:“别装了,你们没打算让任何认识缪星、了解缪星的人消失,不是吗?咱们都心知肚明。”
酸糖傻乎乎地望着宫理:“哈?金建业,那个土老板,他又来找你麻烦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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