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看平树的童年,不完全是看波波时那种心痛的感觉,毕竟她看到了现在的平树。她说不上来,她觉得像是咖啡的回酸……
“波波醒过来了!”
宫理听到te的电子音,语调有些兴奋,她连忙摘掉外接脑机,也看到一旁的平树摘掉脑机,有些发愣地看着宫理。
宫理:“走,波波醒了。”
平树回过神来,连忙跟她一同往外走去。
波波躺在桌台上,虚弱地转动着眼睛,她有些恐慌地看着那些机械臂,似乎没意识到之前跟她有过沟通的te并不是人类。直到她看到了宫理和平树跑过来,眼睛眨了眨,她想要咧嘴笑起来,嘴唇却干裂发痛。
平树手撑在桌台边低头看她,激动道:“太好了,太好了……波波,你能看到我们吗?”
波波眨眼睛。
宫理道:“你能开口说句话吗?还是想喝水?”
波波张了张嘴巴,她想指一指自己的嘴,却虚弱得抬不起手来。
te:“她是天生的哑巴,听力也不是特别好。好像也没有学过手语的经历。她回答不了。”
平树惊讶:“我以为她是因为那些机器人不能发声,所以才不说话,总是用手比划。”
正说着,宫理余光看着波波挪了挪手指,小手指勾住了宫理搭在桌台上的手。宫理一愣,波波对摸到她这件事充满了惊喜,不停地打量着宫理,似乎觉得宫理用眼睛看起来跟用机器人的电子眼看来如此不一样。
波波似乎也不敢相信,眼前的宫理和平树是真的,而不是她接入脑机后做的一个梦,不是那些万城的光怪陆离的梦中人。
宫理拿起旁边那个小熊帽子,对她比划了一下,笑道:“看来这个帽子又要改小了。”
这个年纪,正是不知道伤心的时候,平树会红眼睛,她可不会,只是高兴得两只脚在桌台上晃来晃去。
te的机械臂舒展着,却不留情面道:“我叫你们不是喜讯。她大脑里还有别的问题,她现在还有剧烈的头痛,肢体砸伤长久不治疗,导致的血栓栓塞如果随着回流掉入心脏、肺部随时都可能会死,现在要做手术,但调查了资料,在撤离时还留存的保质期最晚的医疗品都在舰港区。那边许多线缆都因为地震严重断裂,无法连通电力,可能需要你们去取回来。”
平树立刻道:“舰港区?你是指之前战争时期大型飞行器的停靠港?那跟研究中心也是地下连接的吧。”
te晃了晃机械臂:“是的,地面上反倒难以进入封锁的舰港区,从地下研究中心可以过去。但许多线缆断裂,自动门锁死,我无法远程控制,需要你们自己撬开或者攻击开。路途不算远,我预计如果快的话,九到十二个小时足够你们来回。”
宫理却不太放心把波波放在这儿,说到底她对te的信任从来没有笃定的地步。
te感觉到了这点:“请你完全不用相信人工智能拥有道德水平,但请确信人工智能拥有逻辑,害你或利用你不必大费周折。以及,我检测到你明明因为好奇连上了记忆体验储存器,你难道不看吗?”
宫理目光忍不住飘到平树脸上:“呃……刚接上之后系统错乱,我还没等到系统恢复,你就叫我了。”
平树在桌案旁也挠了挠脸,似乎有些尴尬地避开了目光。宫理心里一顿:难道平树也看到她的记忆了?如果是她小时候,那倒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混蛋一般从小就是混蛋——
te:“原来如此,那个机器本来只能由人类上传,我后来强行修改程序、让自己也能上传,可能系统错乱了。毕竟在我修改之后,也没有人类使用过了。你可以看,毕竟你都被我一路诱拐到这么远来了。可以都告诉你,其实不是秘密。”
宫理:“……等我回来吧。我先跟平树去拿药。”
平树抱着自己的胳膊,竟然耳朵有些泛红,他点头道:“嗯。波波也要乖,等我们哦。”
第212章
te通过脑机让波波暂时昏昏睡去, 它似乎觉得波波脑袋里还有别的奇怪的问题,正在研究着。
宫理和平树坐在一旁收拾东西。
宫理将包里的东西塞进自己能收容的根号手镯里,但那里本来就放了很多武器和特殊服装, 她带的水和食物有些塞不进去了。
平树低头道:“那就放我这里吧,我还有很多空间装东西的。”
宫理看他将几大瓶水塞进身体里,忽然小声道:“你现在把东西塞进身体里还会痛吗?”
平树一怔,摇头道:“还好, 我已经习惯了。以骨头化为兵器更痛。”
宫理长长应了一声:“哦, 那其实算是凭恕的能力吧。凭恕一看就是那种不怕疼, 越疼越兴奋的变态。”
凭恕:“……操。”
在平树通过外接脑机不小心看到宫理的记忆时, 凭恕几乎全程都在骂骂咧咧的怪叫, 还喊了好几句:“妈的谁要看这个,你把脑机摘掉不行吗——我靠靠靠!”
然后看到后头, 他突然跟被掐住嗓子似的没了声, 直到这会儿宫理开口,他才又憋出了一句骂人的话语。
平树确实有点没法看宫理。他在想, 会不会脑机的故障让宫理也看到他的记忆,可他……最近也没有什么值得隐瞒的啊?
宫理看着te给她的光脑的地图, 在前头寻路, 走上了复杂的回廊, 平树跟在后头, 走得有些左脚绊右脚。
他感觉不止是自己强装镇定,似乎凭恕也在他脑袋里面红耳赤、口干舌燥。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看到宫理跟其他人之间的□□, 虽然他也、也确实好奇过, 难道这个脑机会主动迎合他的好奇心吗?
在宫理早期的记忆里, 大部分人面目都很模糊,声音也听不清楚。在那些记忆里, 那个女人皮肤黝黑、健美修长,与宫理现在的模样很不一样,但那个笑容明显还是她,甚至比现在要混不吝、要恶劣得多。
只有一个年轻男人面目还算清楚,她跟他在铺着衣服与毯子的野地上纠缠,四周是断裂的公路与沙石,一副荒芜景象,野地上还有燃起的篝火,照亮了旁边停靠的摩托车。
她起来之后穿上低腰的牛仔裤和短背心,就在那儿烤火继续看地图,脖子上还都是汗。男人坐起来一直看着她黏在脖子上的头发,眼睛在跳跃的火光下照得实在柔和,但宫理并没注意到,只是叼着笔画地图。
之后就是一些纷乱的记忆,宫理在就变成他熟悉的样貌了,大部分记忆里都是她在与……其他人亲吻或亲密。平树只见过她平日打架或办事的样子,听到她唇舌的声音,听到她呼吸中的轻笑,就像是在自己耳边一样。他只觉得一下子从头麻到了脚,整个人都被罩住了。
有时候是第一人称,有时候又会变成第三人称……平树确实看到了认识的人。
他觉得这实在是涉及宫理的隐私,他应该闭上眼不去看;可外接脑机是直接接进脑袋里的,他闭上眼也挡不住,他想转开视线,但有些第三人称视角里能看到她弯折的腰,她抬起的腿,看到她撩起头发笑骂的样子……他余光看到都会僵住,会挪不开眼。
因为宫理经常处于修理状态,他也偶尔见过几次她身体,但在修理床上和在床上差别实在是太大。这会儿哪怕是在去办正事的道路上,他也感觉自己像是被魔咒套住了脑子,某几个让他震慑在原地的画面不停浮现在眼前,他都恨不得给自己脑袋上来一巴掌。
看着眼前穿着薄羽绒服看地图找路的宫理,他却觉得身影交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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