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突然断了。
宫理大概能想到后续发生了什么。塔科夫死了,思前想后还是留下了自己的科研成果,瑞亿拿着这些遗产,开始了彻底腾飞的几十年。
或许瑞亿请了无数的团队,还是只能拙劣地模仿塔科夫的作品。不论是造成严重后遗症的外接脑机、只能使用蓝绿色导液的仿生人还是说变成了氪金游乐场的元宇宙,每一个都只是吧塔科夫留下来的东西东拼西凑着用用。
而他们恐怕最想找到的就是te。
但塔科夫临死前所说的字符,让所有的光电倍增管亮起,也证明他为te连接上了外部的网络,让它可以徜徉在人类的网络世界中,隐藏着自身的存在,完成着他最后的指令。
而塔科夫死了,“不在”了,在当时还没确认死亡的只有绘里子,后来这些雕像被毁,人们似乎又完全遗忘了这三个人,甚至就放着雕像在原处,不关心也没有任何文字记载,一问起来好像没人知道这三个雕像是谁——
这件事会不会是出自绘里子之手?她的能力到底是什么?
另一边,宫理猜测,塔科夫的天才是划时代性的——在他在世时,自己也遇到瓶颈,只能制造仿生人的部分|身体。而像宫理这种可以外貌改变、可以生长修复、越来越接近人的红色导液仿生人,是在塔科夫死亡之后几十年才被复刻出来的。
目前知道的仅有两个。
一个是池昕。一个是宫理。
池昕的仿生身体,恐怕是由瑞亿资本在几十年间不知道花费多少人力物力,无数科学家团队夜以继日才钻研制造出来的。
宫理则应该诞生自te之手。te在万城各处都逐渐建立了小型据点,它可能一边隐匿自身一边利用人类,重新开展了塔科夫生前的工作。
但问题就是,这两具特殊身体里的灵魂来自何处?
第219章
首先是池昕。
看到池元对仿生人与人工智能的痴迷, 宫理越来越觉得他不太可能是池元的儿子了。
考虑到池元曾经以自己的意识为基础,要求塔科夫开发出了不尽如人意的-004。而在塔科夫死后,te逃进网络世界, 但失败品的-004显然留在实验室中——
池元很可能在-004的基础上,让无数科学家在几十年内逐渐开发出了可以逼近te水准的人工智能。
从表面上看来,池昕远比te更加地融入人类社会;但另一方面,他似乎太像刻板印象的人上人了, 宫理也说不上来是他社会性学习的太好, 还是他这种社会地位和性格的人确实也算不上有人性。
至少宫理不觉得他会有te这样的冲动。
te在开启部分功能后, 在面对塔科夫尸体时, 仿佛婴孩第一次睁开眼的哭号着“害怕”, 仿佛在惊叹于这个世界好吵、好臭、好多苦难,那感知为何要它知道了阳光的热, 落雪的轻还有死亡的气味?
但池昕一方面又是与te完全不同的。他竟然不知道自己是人工智能, 不知道自己用着仿生身体,恐怕只有池元和一小撮瑞亿内部的科学家知道真相, 就这么放任他频繁地出现在人类面前,冷眼看着他在女人之间游走, 还同意了这个仿生人的“求婚”。
宫理也大概能理解池元为何并不用仿生身体, 也不上传意识。如果他也给池昕设置一些“暂时关闭的功能”, 比如池元死亡时, 池昕自动继承池元的记忆;比如他过去一直像是教育孩子一样,把池昕性格和认知培养得像自身的延伸——
池元渴望的不老不死绝对不是自身个体生命单纯的延续, 他可能认为池昕的存在本身就是他意志的延续了。
如果这样的话, 宫理在池昕面前杀死池元, 并且让池昕意识到自己是仿生人,其实也开启池昕作为人工智能的婴孩时刻。一直当人类抚养大的人工智能, 忽然得知了自己身份,会发生什么事?他也会害怕吗?他也会哭泣吗?
在他身边的栾芊芊,破釜沉舟又一无所知地卷入这一切,她现在又过得什么样的生活?池昕是否对她的目的有了猜测?
而另一方面,宫理自身的意识呢……
当宫理听到绘里子提到原爆点,以及原爆点内有人帮忙搜罗书籍,她大概就猜到了——
宫理戴着外接脑机继续查看回忆列表,te在几十年间陆陆续续的上传记忆,每一段都很长,而且这些记忆都再也不会有塔科夫的部分了。宫理正要打开看,突然耳边听到了声音:“你还在看呢?我以为你休息去了!”
她一愣,确实感觉到有点天旋地转,两条腿都发麻,不知道在原地站了多久。
宫理刚刚摘掉外接脑机,就脚下一软。她朝后摔去,却被人托住身体,抓住她上臂把她拽了起来:“喂喂喂还好吧!你这么虚弱我很不适应的——先闭着眼睛,头盔给你摘下来。”
宫理感觉身后的人抱住她,将外接脑机从她脑袋上彻底摘下来,她出了很多汗,闷在外接脑机里,额前的头发都湿透了。一只手在摘掉头盔的同时捂在了她眼睛上。
宫理:“……平树?”
明明字音都是一样的,凭恕却像是就听出来她问的不是他,没好气道:“你再认错人,我松手摔死你啊!”
宫理却笑了起来,一道鼻血从她鼻子溢出来,凭恕吓了一跳:“鼻鼻鼻血,你不会脑子要烧了吧!”
波波推来了转轮椅子,凭恕本来应该把她放在椅子上,但宫理整个人卸力靠在她身上,波波推来椅子撞在他膝盖后窝上,他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宫理也坐在了他身上。
宫理还没反应过来,伸手往后乱摸,撑着他大腿就要起身:“你不能给我弄个椅子吗?还是就喜欢当屁垫?”
她眼睛被凭恕捂着,自然看不到他也不知道是窘迫还是兴奋,总之有点受不了的捂着自己的脸。
宫理觉得世界上绝对没有这么僵硬的屁垫。
她挣扎着想起来,凭恕胳膊一横揽住她的腰:“别睁眼,再缓缓,真的会有视觉问题的。”
她睫毛在他手指间扇动,凭恕手心都要出汗了,果然她不留情面道:“……睁不睁眼跟我站起来有关系吗?”
凭恕还没开口,突然光脑响了一声。
宫理:“我的光脑?什么消息吗?”
凭恕低头瞥了一眼:“……广告。跟你说你又可以0息贷款300万。”
宫理记得自己关了各种弹窗广告的——
凭恕耳朵红着却满脸的赖皮,竟然不松开揽着她腰的手,脚在地上一蹬,对波波喊道:“波波,推椅子!嘟嘟——火车马上就要发动,请没有上车的乘客尽快上车!”
宫理还没坐稳,凭恕脚下一蹬,滚轮椅子滑出去,波波牌机器人在后面推着椅子往前滑行而去。宫理差点从他腿上滑下去,凭恕就跟抱孩子似的把她往上抱了一下,欢呼道:“波波号火车传来了前方的好消息,刚刚宣布开颅手术成功,也给波波替换了右臂义体!马上就要准备让她意识归位了!”
宫理刚要开口,波波小机器人用力推着椅子,却没看到道路上散落的几本书,椅子往前一绊——宫理和凭恕俩人甩了出去。他狠狠拍在地上,宫理想要空翻一下稳住身形,但凭恕不撒手阻碍了她优美落地的姿势,只能跟他摔作一团,脑袋倒是被他刚刚捂着眼睛的手垫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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