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灵鸢看着面前的书,问道:“通读背诵后该如何?”
“精进研习。”
他回了四个字,便在地面放了个蒲团盘坐入定,如同个精致的木雕神像般,散发着淡淡的檀香。
黎灵鸢忽而想到,曾经的今安也不常坐在房中的床榻或椅子上,他最喜欢在地上放个蒲团坐着,还将她房中的木桌改成了与蒲团相称的矮桌,只是今安不会这样端正的坐,今安总是靠着她,或是靠着桌子,像没骨头一样慵懒柔软,衣裳也不好好穿,头发常披散着,视线总是围着她转。
“你要赔我玉势。”黎灵鸢故意出声打扰他入定,可他丝毫不受影响,当真如同木雕般纹丝不动。
想到方才师祖说过如有不懂之处可去问他,黎灵鸢便随意拿了本书翻看,念着书中看不懂的词句向他问道:“致虚归静,复命真常,是何意?”
一阵沉默后,黎灵鸢想明白了,这些书籍的用处便是让她有事可做,不要再烦他。黎灵鸢自讨没趣,便不再继续和他说话,捏着书角沉默下来。今安那般温和可亲,是如何从这样一位性情淡漠之人的魂魄中剥离出的,她想不通。
尽管结了同心契,师祖的态度仍然疏离,让她去修行学习,不愿与她多说一句,在结亲之日背心法剑谱,她闻所未闻,何况她对阵法外的领域了解甚少,论剑只会基本的挥剑方法,其他更是一窍不通,手中的心法对她来说如同天书,横竖也看不懂,她来这里是因心中烦乱,不想自己独处,没成想见了师祖反而更加烦躁。
思衬片刻,黎灵鸢将那些剑谱心法一口气扔进了乾坤袋中,拂袖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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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筝与众弟子被打落山底后,修剑的御剑飞行,修阵的画转移阵,修体的顺着山岩迅速向上攀爬,尹筝召唤来几只巨大飞禽,邀请刚刚与她交谈的几位道友一同乘上飞禽回到黎灵鸢洞府前。
“尹道友,刚才真不是我听错了?”陆明乘在飞禽上问尹筝。
“我也听见了,师祖确实要与黎道友结为道侣。”尹筝惆怅地回他。
杨祁:“师祖行事向来出人意料。”
尹筝趴在禽鸟的背上,摸着它的毛发,心中说不出的难过,黎姐姐与师祖结为道侣后大抵是要与师祖同住的,她想时常拜访黎姐姐的愿望更加渺茫。
几人飞回山顶后各自回了洞府,第二日尹筝从学堂下课后,脚步不自觉地迈向南仟峰,到了地方才想起黎姐姐已不在此处,她权当做散步在附近转了一圈,却发现黎姐姐就在洞府的院子中,侍弄着地上种植的花草。
她当即惊喜万分,忐忑地上前与黎灵鸢行礼:“黎、黎道友,我名为尹筝,是新入门的弟子,昨日是驭兽的修士此番前来”
黎灵鸢心情郁闷,正呆望着花草胡思乱想,闻言转身看向面前身穿黄白道袍的修士,是位很可爱的姑娘,杏眼明亮,只是白皙的脸涨得通红,话也说得前言不搭后语,黎灵鸢指向院中的木凳,对尹筝说:“不必紧张,尹道友请坐。”
“不、不用,我站着就好。”尹筝拘谨地用手攥着袖口。
黎灵鸢问:“道友有事找我?”
“也没什么事,就是”尹筝想问黎姐姐是否还记得她,但已经过了这么多年,黎姐姐怎么会记得她这样微不足道的人。
“就是?”黎灵鸢自顾自坐在了木凳上。
“黎姐姐答应与师祖结为道侣了?”尹筝转移了话题。
黎灵鸢有些疑惑地问,“瞧你的样子,难不成我们从前认识?”
“啊、嗯,黎姐姐还记得从前在单奉洲救过一个被困在陷阵的小孩吗?”尹筝索性将心里话问出。
黎灵鸢注视她片刻后,有些恍然地答道:“记得,你便是那个裕城驭兽世家尹家的孩子吧,倒与从前的模样没太大差别,那次一别已过了百年之久,真是怀念。”
“黎姐姐记得我?”尹筝激动地眼眶微红,几欲落泪。
黎灵鸢此时正想与人说说话,便从乾坤袋中搬出一套茶具,放在院中木桌上,指着木凳对尹筝说,“坐下说罢。”
她们品着花草茶,对面坐在木凳上,黎灵鸢道:“昨日师祖向我提结亲之事时,有许多弟子围在我洞府外,你也在其中?”
尹筝点点头:“黎姐姐那时将要出关,我们都想和黎姐姐请教。”
黎灵鸢摆手道:“谈什么请教,除了阵法,我对于其他法门一概不懂。”
尹筝:“黎姐姐真是谦虚,精通一种法门便十分了不得啦,如同师祖那般各种法门皆通实在是超脱常理。”
“呵可不敢与他相提并论,对了,听闻师祖在你们那届迎新大典上淘汰半数弟子,可有此事?”黎灵鸢转移了话题。
“正是,黎姐姐刚出关便知晓,莫不是师祖对姐姐说的?”尹筝好奇问道。
黎灵鸢放下茶杯,想到今安从前教她解构万法宗的护山大阵,并将她的神识分出一缕放入阵中,除子仑峰与北颉峰常年有云雾缭绕辨识不清,其他各峰所发生之事皆在大阵监视下,她在闭关时曾数次分心从护山大阵中寻找今安的身影,可遍寻不到今安,只在迎新大典上看到今安露面片刻。
她没解答尹筝的疑惑,继续说道:“我们那一届的迎新大典上,白师兄说师祖无法前来,不知道有多少弟子不满,若知道师祖前来会淘汰半数弟子,不知他们会不会庆幸,说到这个,你们这届大典上,白师兄也说了许多话吗?他似乎很怕师祖,我那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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